“我不是302的?”徐海波反问,二货萝卜哑口无言,纠结了一阵儿,刚要说他也不去了,结果徐海波在他开口之前又问,“你不敢跟我一块儿去?”“放屁!老子有什么不敢的?”“唔,其实你去不去无所谓,但是小兔子必须跟我走。”“……”2003年9月29日,星期一,晴。徐海波vs二货萝卜,二货萝卜又一次完败。事实又一次证明,人真的不可以貌相,以貌取人什么的会死人的。我想我有理由怀疑,徐海波话少、说话简练,不是因为他木讷或者内向,而是因为他懒或者是不屑。在该说的时候,他从来没少说过一句。就好像军训的时候,教官对小兔子的格外照顾惹来同班某个男生的恶言恶语,他犀利的回击那样。那个家伙,除了每天恶趣味的撩拨二货萝卜的时候,就数那次说的话最多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维护小兔子,我想绝对不是因为同室情谊,他不是二货萝卜,义气什么的不属于他。他对小兔子的态度很奇怪,必要的维护,隐晦的厌恶,这个复杂的家伙,是个表里极度违和的人,就像……该死的,就像前世当兵时那个指导员一样。原来,他们除了长相还有这么一个共同点。算了,一切与我无关,还是养精蓄锐,准备应付小黄吧。十一黄金周,很多长途火车都不卖短途票。学校里集体订票,回滦北市的火车票只有绿皮老爷车的,其他的,别说是t字头、k字头的车次没有票,就是普快也是抢手货,买晚了的就只剩下慢车了。真正意义上的慢车,普快走一百分钟,慢车可以晃悠上三个小时。所以,夏建辉和妮子他们回家,果断的弃了火车,很“娇气”的打电话让刘招福来学校接的他们。刘招福三十号上午九点到t大,当天中午十二点半夏建辉就到了家,正好赶上中午饭。进了家门,不等他放好旅行袋,小狼崽子就晃着隐形的狼尾巴,一下子扑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腰,在他脖子上蹭啊蹭的撒娇:“小灰,我想死你了,你可回来了,我不让你走了!”“臭小子,你哥是去上学,真离不开你哥就好好学习,也考t大。”银子妈妈笑骂着拖开小狼崽子,“让你哥你姐他们先进来,在门口堵着像什么话?你哥在家呆七天呢,你有的是时间撒娇!”“妈,我就放两天假,还有一天要回老家,哪有那么多时间啊!”小狼崽子嘴里不满的咕哝,眼珠转啊转,看那模样分明是还想再窜回夏建辉身边,占便宜吃豆腐。夏建辉挑眉,似笑非笑的打量好像又壮实了一点儿的小狼崽子:“你再窜过来,今天晚上就打地铺,反正我在学校已经习惯一个人睡了。”“小灰……”晃动的隐形尾巴一下子耷拉到了地上,小狼崽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夏建辉,“你不会这么狠心吧?”“我保证……”夏建辉换上小狼崽子狗腿的递到脚边的拖鞋,慢悠悠的肯定,“绝对会。”“你真舍得?”“你可以试试。”小狼崽子自然没有那个胆量,就算他怀疑夏建辉的狠心程度,他也不会怀疑夏建辉说过的话。在他的印象里,不管小灰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说出口的话,就绝对会实现。因此,他也一直想拐外抹角的骗小灰一个承诺,只可惜从来没成功过。10月1号,国庆,也正好是夏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夏来金在老家大摆筵席,给自家老子过生日,不光有同宗的亲戚,合适的邻里,还有不少夏来金在北钢的朋友。夏来金忙里忙外,招呼亲戚朋友,就算有三个兄弟两个结拜兄弟帮衬着,依旧是分身乏术。都说人越老越像小孩,夏老爷子七十,银子妈妈他爹七十三,两个老小孩儿凑到一起,说着说着就争起来了,夏老爷子一个不忿,用大烟袋敲着桌子招呼夏来金过去。夏来金只得扔下一桌子人,小跑着去哄自家老子和自家老丈人。那桌子上都是跟夏来金关系处于发展阶段的人,夏来金一走,作陪就只剩下了闷葫芦似的冀建国,夏建辉无奈,只好带着小狼崽子过去帮忙应酬。八个人里有七个平时就见过几次夏建辉和小狼崽子兄弟两个,这时候见他们兄弟两个过来打招呼,笑呵呵的问了几句学习怎么样之后,就开始三三两两的相互碰杯。只剩下那个之前没见过面的大肚子男人,端着酒杯不跟相熟的人联络感情,非要跟夏建辉走一个。“老董,小辉还是个孩子呢,哪儿能喝酒……”冀建国给自己满上一杯白酒,起身隔着桌子要跟大肚子男人碰杯,“你想喝的话,我陪你。”“你?”大肚子男人斜眼瞥了冀建国一眼,把酒杯往旁边躲了躲,“你不行,我现在就想跟姓夏的喝酒。小辉是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年不是十九就是二十了吧?怎么着,董大伯敬你一杯,你给董大伯面子不?”“董大伯肯敬我这个小辈儿酒,是抬举侄子,侄子哪能不喝啊?”夏建辉笑着接过酒杯想喝,不想小狼崽子抢先把酒杯端了过去,仰着脖子一口把整杯52°的五粮液给喝了,“我替小灰喝。”夏建辉心里又气又窝心,搂住晕晕乎乎的小狼崽子,跟同桌的人打了个招呼,跟冀建国要了他的车钥匙,忙不迭把开始咕哝咕哝说胡话的小狼崽子扶到了车后座上。夏建辉很努力很努力的长,到现在也不过长到了一米七六,都没小狼崽子高,更不及小狼崽子壮。所以,在夏建辉费劲巴力的把走路打摆子的小狼崽子塞进车后座,小狼崽子拽着他往怀里搂的时候,他一个趔趄,就摔到了小狼崽子身上。小狼崽子避而不见(一)刻进灵魂的面容,陌生的触感,直白、溢满占有欲的话语,使得夏建辉脑子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心也跟着不争气的漏跳了一拍。直到少年沾满酒气的唇又一次觅食般拱上他的唇,并试探着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入侵他的口腔的时候,他才从震撼中回神,本能的推开压住他半个身子的少年:“你醉了。”“我没醉……”小狼崽子身子卡在两排座椅之间,努力地扒着座椅往上爬着,目光却一直可怜兮兮的追随着夏建辉的双眼,委屈的问,“小灰,你不信?”夏建辉神情淡淡的,踢开小狼崽子碍事的腿,在后座上坐好,垂下眼整理被小狼崽子扯乱的衬衣,完全看不出喜怒:“等你酒醒了再说。”“唔,酒醒了说,小灰就承认是我的……”酒意上涌,小狼崽子的话咕哝到一半,就倒回沾着泥巴的透明脚垫上,打起了小呼噜。夏建辉把目光定在小狼崽子脸上:这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脸越来越来像记忆中的那张,好在眉宇间还透着一抹属于少年人的青涩与稚气,让他在清晨睁眼的时候,不至于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不知道到再过几年,对着这样一张脸,他还能不能这么容易的把前世和今生区分开来……“嗤!”夏建辉突然自嘲的嗤笑,“这有什么分不开的?仇夏可从来不会露出这么孩子气笑容。”冀建国的车停的位置正好是王小东家门前,门前长满了杂草,白铁大门的边缘生满了锈,上面仍然挂着那把黑色的大锁头,想来是很久没人进过这个院子了。红色的院墙墙脚挂着绿色青苔,几个蜗牛背着壳奋力的往上爬着,墙头上垂着从院子里探出的几条瓜蔓和两条葫芦藤,上面挂着几个瓜和两个小葫芦。夏建辉把小狼崽子的脚踢进车厢里,玻璃开了条缝通风,关上车门后,就一直在靠着后备箱抽烟,看葫芦。夏建辉心里烦闷,烟点了一根又一根,脚边儿躺了七八个烟屁股,他也没想好如何把脱离他预计的麻烦无声息的扳回正轨,免得波及这个家难得的平静。小狼崽子对他的心思他早有所觉,本想趁着分开的这一年,慢慢打消小狼崽子心里萌生的不切实际的念头,却没想到宿命大神又闲的蛋疼,跳出来玩了他一次。醉酒,真是狗血啊!幸亏小崽子还小,还不知道啥是酒后乱性,要不然……会更棘手吧!夏建辉漫无边际的胡乱想着心思,双眼逐渐放空,虽然依旧盯着墙头的葫芦,心思却已经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了。一米七八的大小伙子挤在座椅中间那狭小的空间里睡觉,自然舒服不到哪儿去。酒劲儿稍退,小狼崽子就揉着酸痛的脖子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