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不过好歹是居家旅行之必备……”
“那就祝你偷窥愉快,我走了!”
他竟说走就走,我呆了一下才跳起来:“等我一起啊!”
“不顺路。”
“你不回雪窟?”
“我回,你不回。”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昆仑镜还有个功用,便是可通过元神看前世今生。所以你把自己的事情都搞清楚了以后,再来找他吧。”
我愣在原地。
“那傻小子虽愿为你做任何事,你却不该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他欲再度举步,但想了想,又道了句:“毕竟,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徒弟。”
“所以……”我迟疑片刻,还是冲着通天远去的身影大声问出了口:“你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以前,我带着徒弟求死。”他沉声入我耳:“现在所求,唯生而已。”
42)
我又开始蹲在树下发呆,和摆在地上的昆仑镜相顾无言。
通天说的没错,有些东西,总是要弄清楚的。
即便我再怎样想永远都如之前那万年般的稀里糊涂混日子,然而没心没肺的懵懂天真总有结束的时候。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无论我愿或不愿,该面对的都已然必须要面对,该解决的也终归要解决。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摸摸颈间珠链,我深吸一口气。却到底还是在拿起镜子的霎那,陡然迟疑。
或许这一看,便是覆水难收,有的人有的事,也将再不复曾经的简单纯粹。
我承认,我很怕。
环顾四周,草木葱翠溪水叮当,走兽奔跑而飞禽高歌。
然则,我却仿若孤身置于虚空之所,无声无相亦无感。
有记忆以来,我从未曾如这般孤独无助,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看到夜墨那张永远神采飞扬的面孔,甚至渴望听到自己被他用力搂在怀里时,疑似骨骼错位的惨叫。
想到这儿,我再也按捺不住。
是的,我是自私,我是懦弱,我是除了装傻充愣的逃避之外什么都不会,但那又怎么样呢?
今时今日的我,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菜鸟妖怪,不过是想能一直快快乐乐的活下去,那些洪荒往事那些三界未来又于我何干?
我不过是希望,可以有个人,不是因为前世爱恨,不是因为曾经恩怨,更不是因为什么天下兴衰众生福祉,而就是因为喜欢我于是便全心全意对我好。
我不过是希望,可以和这样一个人简简单单的互相做伴,有今生没来世……
所以,去他娘的!
我脚一跺心一横,揪了朵云便往上冲。
冲着冲着,却忽然有了股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个什么非常重要的问题,被忽略了啊……
定定神,我手搭凉棚向下张望,只见原本对没有法力的凡人才隐匿的整座昆仑仙境,在我眼前也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昆仑的时空通道果真已然关闭,而之前我忙着看戏忙着分析还忙着震惊,于是竟一时忘了昆仑之巅的那个雪窟也会毫无疑问的随之一起永绝三界。
换而言之,我恐怕是,再也见不到夜墨了……
两眼一黑,我一个倒栽葱跌下云端,满地打滚我仰天长啸:“通天你个神经病徒弟控,把我男人还给我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