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就这么离开了,你会后悔吗?”
一根柳条垂到我的面前,左右摇摆了一下。
“真的?”
柳条上下点了点。
“其实,你也不要太难过,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否则,也不至于就这么急匆匆的要走。只是……”我伸手拉过柳条,轻轻捏了捏:“她这样一根筋的笨蛋,总是难免执念太深,总是难免一时想不开。你能明白吗?”
那些原本永远生机盎然永远翠绿光鲜的柳叶,此刻都蔫蔫的卷了边,静默了片刻,终是在我掌心蹭了蹭。
“是了,你又怎会不懂呢,你们根本就是一个品种的笨蛋啊。”
柳条狠狠地挣开我的手,绷得笔直的在空中甩了甩,表示对我竟如此拉低他智慧的强烈不满。
我笑着站起来,摸了摸几片没精打采的柳叶:“好啦,我们小欠欠最聪明了,才不会做钻牛角尖那么愚蠢的事儿。反正说不定过几年,她的执念淡了,想通了,自己就回来了。更说不定没过几天,你就已经又喜欢上了别的姑娘,比如母松树什么的。”
这一次,小柳树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我就算爱上松狮也不会喜欢松树的好吗?!”
“……”
柳欠虽然看似贱兮兮的很不着调,但许是生在这山水有灵的好地方,心思玲珑而剔透,自成一番洒脱豁达。即便恋而不得,想来亦不会太过为情所困。
况且,他打一开始便知金翎心有所属,也就从未曾存有什么奢望。
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也许最好的办法便是放手,既成全了别人,更成全了自己。
只是不知,如今的这番局面,真正能成全金翎的,究竟会是什么,又会是谁……
强打精神着互相笑闹了两句,我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这几天不要进城,最好连门都别出。省得万一那个什么狗屁仙人有同伙来给他报仇再撞上,就凭你这么点可以忽略不计的修为,稀里糊涂送了小命可就亏大了。”
柳树在原地扭了一扭,然后转了半个圈背冲着我,表示嫌我烦,不愿意再搭理我了。
忙活着做了半天的感情顾问知心姐姐,竟被过河拆桥到如此境地,我也只能哀叹世道炎凉妖心不古。
回屋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翻来覆去的死活睡不着,折腾了一会儿,索性放弃。
爬起来,我敲开了隔壁潋尘的房门。
晨曦乍现,他白衣白鬓染霞光,仍是那般清雅疏淡的模样,昨晚的一切像是从没发生过。见了我便是惯而有之的温润浅笑:“萧遥,你是去草丛里打滚了么?”
“啊?”
他抬手在我发间摘下几根草梗碎叶,又用指腹擦了一擦我的脸颊,莞尔:“怎么一大早的就把自己弄得像只泥猴呢?”
我扑棱扑棱头发,又胡乱抹了抹脸:“居然一直都没洗干净吗?那两个熊孩子也不提醒我一声。”
“应该是之前天黑,没看见吧。”他将我让进屋,又端了水来给我洗漱,而后低低道了句:“刚刚你和柳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噢。”
“金翎是打算马上就启程吗?”
“嗯。”
“也好,以她现在的修为在三界行走,自保已基本没有问题。”
我从洗脸的毛巾里露出两只眼,瞪着他:“完啦?”
“什么?”
“这就是你的看法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