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收了声喉咙里却仍然‘乌噜’个不停,娃娃施了礼脖子却梗得死紧,俱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小孩子家不懂事,还望公主不要见怪才好。”宋小花温文尔雅的笑了笑:“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耶律平今日照旧一身火红的劲装,飒爽英姿明艳照人。只是隐约似有些许的疲惫之色:“既然陆公子不在,这东西交给你也是一样。”
听到她已经改变了对陆子期的称呼,宋小花笑得越发贤良淑德:“公主但请放心,我会代为转交给冬青的。”
“如此便有劳了。”
耶律平自袖中取出一物,凤眼稍稍眯了一下:“这是我用那貂儿的毛做的小玩意,权且当作给陆公子留个纪念。为了抓到它,我可是费了好几天的功夫呢!”
宋小花的心中没来由一颤:“貂儿?”
“是啊,陆公子想必也跟你提过,我之所以与他相识,全是因为一只白貂。”耶律平带着磁性的声音中有一丝陷入回忆中的飘渺,然而背着阳光的眸中却闪过浓浓的讥讽:“那一日我正在林中打猎,见到一只极其罕见的白貂伏在树下。我正拉弓欲射,却忽然自旁边的丛中传来一声清啸。貂儿受惊逃脱,我则以为是有人埋伏要对我趁机发难,于是便对着那声音的来源一箭射了出去……”略一顿,似在回味什么“没想到,竟是恰巧路过的本地知县因为不忍白貂丧命而出声示警。真是个傻瓜,明明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此做有多危险,若不是我存了要拿活口的心思,他定然早已去见了阎王。为了一个貂儿居然险些丢了性命,真傻……”
说到最后,语音已是轻不可闻。一直高昂的头颅微微垂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卷着发梢。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张狂不可一世的辽国公主,而只是一个在既甜蜜又苦涩的情感中沉浮挣扎的普通女子。
良久,方将手中的发辫一甩,所有的脆弱仿若都随着那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的亮光一起烟消云散。
冲着笑容僵在脸上,犹自愣怔的宋小花展颜一笑:“我这就启程回国,陆公子回来后,还请代为转告一声,多有叨扰,多谢款待。告辞!”
说罢,转身上马,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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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好了午饭,哄睡了陆凌,又将一直围绕在身边不肯离开的宋无缺给轰走的。总之,等到她缓过神来时,已经不知不觉出了门,正漫无目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幽静小路上。
头顶的朗朗骄阳金光万丈,像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给彻底刺穿。
为了一只白貂而罔顾生死,仅仅因为和亡妻曾经养过的那只相似。怪不得,他回来的当晚便做了那幅画……
那只貂,又勾起了他对亡妻的思念吧?那时候,就算当真一箭穿心他也不会后悔吧?那一刻,他是否想着,如果就这么死了,也挺好,因为终于可以不再受思念的折磨。
思念……
他的思念,只会给一个人。
悲哀的是,那个人,不是她宋小花。
究竟要怎样的深情,才会让人如此的不顾一切?不顾年幼的儿子,不顾新婚的妻子,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东西而不惜一死。
只是因为,有一点相似。只是因为,那份相似唤醒了他深入骨髓的相思。
在这样的深情面前,宋小花只剩下了无力,无力到有些绝望。
走得累了,随便靠着一颗尚显稚嫩的小树坐下。抬头直视着尖锐如刀的阳光,将眼中的泪水灼烧成无影无形的气体,四散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