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险些吓尿了的云永恩,云楚又眉头大皱,冷声道:“你偷偷摸摸干什么?!”
一听到云楚又的声音,云永恩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小妹,我,我就是担心妹夫,这不是听说他病了吗?你,你能不能先把枪收,收起来?”
云楚又冷冷看着他,没动,云永恩担心霍湛?可能吗?
她用枪口磕了磕云永恩的脑袋:“再不说实话,就一枪崩了你。”
云永恩被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小妹!我是你亲哥!你千万别开枪,千万别!我说,我都说还不行吗?”
“我我就是,就是嫌那边屋里人多,肚子又饿,才想着过来找你们要口吃的。”
云楚又半眯着眼看他,半晌没有说话,云永恩生怕她手里的枪一不小心走火了,表忠心似的铿锵有力地道:“小妹!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虚言呐!”
“不要靠近这里,滚远点。”云楚又收了枪,居高临下睨着他,声音极冷。
云永恩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都没了血色,额头也冷汗直冒,他攀着窗棂站起身,心虚地看了云楚又一眼,嘴角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后者却“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嘶——”云永恩眼疾手快,飞快的收回了手。
他看着紧闭的窗户,头上冷汗冒的更多了,要不是他收手及时,怕是手指头都得被这个力道给夹断了,这个云楚又,简直心狠手辣!
不过,他如今也彻底明白了,这个妹子根本不是个任人宰割的性子。
她应该就是搞什么地下革命的,说不准还和那四象党高官是什么合作关系,若不然怎么用枪用的这么娴熟?这可不像是曾经那个娇生惯养,盛气凌人的云保长千金。
云永恩心里直犯嘀咕,却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了,匆匆忙忙离开了。
屋里,云楚又把枪别回腰间,从霍湛手里拿回铁皮药箱,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吃完饭就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走,又想到什么,回头说道:“对了,云永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跑来你这边,他这人小心思很多,指不定在打什么鬼主意,你要离开的话就尽快吧。”
云楚又抬腿便要走,却忽听霍湛问道:“为什么?”
她有些不解,回头看他,对上他浅色的瞳仁。
这一刻,他眼底没有阴鸷,没有矜冷,更没有鄙夷,有的只是疑惑,他的眉眼极为干净,像是窗外飘扬的雪,注视着她时,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无辜的美感。
云楚又怔了一瞬,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
她拎着铁皮药箱站在帘子前,暗暗唾弃自己,被美色所惑的人可活不长久。
不过,霍湛当真是个怪人,时而冷酷,时而绿茶,时而霸道,明明就是一条千年的狐狸,却又好似有着一颗纯洁如白雪的稚子之心,装无辜的时候格外诱人。
云楚又闭了闭眼,在心中默念几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虽然霍湛没有明说,可不知怎的,她就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想了想,她道:“我起初就说过了,我希望你能活着,好好活着,至于原因,就当是看你生得好看吧。”
话落,云楚又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湛眼眸微垂,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不可否认,他确确实实被她牵动了心绪,无关男女情爱,只是疑惑与好奇。
在和林宝妹她们回去的路上,云楚又有些沉默。
她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不得不说,还是复杂居多。
都是成年人,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霍湛问出“为什么”,其实是对她生出了好奇,一个人病久了,脑子里就会杂七杂八想很多事情,他显然就是这样。
而好奇,不一定是喜欢的开始,但一定会加喜欢或者厌恶。
霍湛身居高位,手握权柄,这样的人本身就自带一种魅力加持,更何况他长得实在好看,不过她可太知道自己是哪颗葱了,她这人自由惯了,不适合被条条框框束缚。
奉津作为九州目前最大的军阀,算是众所瞩目,牵一而动全身,实在不宜牵扯过多,而霍湛,更是麻烦中的麻烦,意外相遇已经够惊心动魄了,实在不需要有后续。
倒不是害怕,手握金手指后,她自诩还是有了在这个世道立足的本钱的。
她也确实想在这个年代寻个高质量男性,最好是身量高,模样俏,三观正,有个正经营生,吃喝不愁的,还有,必须要遵循一夫一妻制,不能有姨太太的。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要命长,她没兴趣当寡妇。
而霍湛,一个书中早死,自认识后就体弱多病的脆皮,谁知道他能活多久?她能救他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却不敢保证回回都能把人从死亡线拉回来。
单这一点就不符合要求,更何况,谁知道他后院有没有姨太太?
小说里霍湛死的早,对他的描述多是叙述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之类的,他的感情生活还真没提过,不过他都二十四了,照年纪算,后院就算没有姨太太,也有暖床婢女。
云楚又在心里千回百转了一通,又默默嘲笑自己庸人自扰。
霍湛个人心思诡谲,谁又能真的看透猜透呢?
既然他准备前往许都了,那在她心里也算是提前完成了掩护任务。
她不会去许都,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再好不过。
云楚又心中思忖,这时,林宝妹说道:“云同志,已经到了,宋同志就在屋里。”
她点了点头,跟在林宝妹身后进了屋,掀开帘子,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不过这味道显然就是益气补血,治疗外伤的,派不上大用场。
一进屋,林宝妹就声音担忧道:“李先生,宋同志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吧?”
云楚又看了一眼,一个身着棉质长褂的中年人站在桌边,鼓捣着手里的药材,听到林宝妹的话后,叹了口气:“他伤得太重,还被下了猛药,身体已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