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又转头看向坐在山下一郎下,低垂着头的王全福。
一看到他,脑海中原本摸不清的线陡然清晰,算是摸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本她还疑惑鬼子是怎么现地道的,如今倒有了解释。
原来是王全福。
杜怀文曾说过,王全福曾是侦察兵出身,如果不是瘸了腿,也不会回乡做生意。
先前他们在王记纱庄后院营救冷烽等人,枪声肆虐,那般大的动静都没有引来人,她还以为是山下一郎把人都带走的缘故,原来不是没人关注,只是关注的人藏在暗处。
这王全福倒是好本事,隐藏极深,连冷烽都没现。
兴许,这人一早便藏着了,比她所想的还要更早,他看到了杜怀文。
杜怀文在安平县经营粮铺,时时要运送粮食到根据地,普通老百姓或许没有察觉,但侦察兵出身的王全福应该有所猜测,不过一直不敢确定。
今天杜怀文被他看在眼里,一下子就确定了他的身份,且知道了废弃粮店就是联党的据点,当确定了一个地方,再想要寻找他们藏身的地道就容易的多了。
难怪,山下一郎手下的曹长都对王全福客气有加,原来是立了大功。
云楚又也终于明白了山下一郎唤她过来的用意。
王全福既然看到了杜怀文,那也一定看到了她,只是当时的她穿着破袄,与如今华丽和服加身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且先前他压根没有抬头看她,又怎么能确定?
疑惑只是短短一瞬,云楚又很快反应过来。
声音,是声音。
她营救冷烽等人时,所说的也是东瀛语。
当然,不管他是怎么确定的,她都不可能承认那个营救联党的人是她。
“哦?一个支那人?呵,他也配找我?”云楚又轻睨王全福一眼,语气嫌恶。
山下一郎目光微闪,笑道:“橘様,王掌柜可听不懂咱们的话,你会九州语吧?”
云楚又扯着唇,骄傲地扬起下巴:“我自幼就被父亲送来九州,自然会说,不过,我为什么要配合一个低贱的支那人?”
山下一郎愣了一下,似被云楚又的脾气给惊到了。
东瀛女人素来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人人都是解语花,像这样火辣的,真不多。
不过,还别说,这种话听着实在舒坦。
“橘様,这位王掌柜说,今天见过你。”山下一郎卖了个关子,目光紧紧盯着云楚又脸上的表情,想从中辨出些许蛛丝马迹。
云楚又来到王全福面前,用手里的和扇抬起他的下巴:“呵,见过我?”
王全福神色茫然,他听不懂东瀛语,却也能察觉出来自面前这个女人的恶意。
云楚又用和扇拍了拍王全福的脸,轻哼一声。
“我从绿城出,来到这小小县城不过才一天时间,他什么时候见过我?为了伪装流民,我还特意换上破衣裳,大家穿的都差不多,他眼神倒好。”
“不过,见过就见过吧,毕竟我生的漂亮,记得也正常。”
说话间,云楚又在案前坐下,并不觉得王全福见过她有什么不对。
山下一郎眯了眯眼,也缓缓坐下,说道:“橘様难道不好奇他有什么重要现?”
云楚又转头瞥了一眼曹长,示意他过来倒酒,神情平静:“说来听听。”
曹长看了山下一郎一眼,后者微不可查点了点头,他这才上前。
“王掌柜说,他看见你救了联党,杀了我们的人。”山下一郎轻声慢语,话刚落,屋里一众东瀛兵就瞬间抬起手里的枪,齐刷刷对准云楚又!
王全福虽然早有准备,可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云楚又惊怒交加:“你们简直大胆!”
她转而怒斥:“山下君!你竟然相信一个挑拨的支那人,不信任我?!”
山下一郎笑了笑:“橘様,稍安勿躁,有些事还需得问清楚才是。”
说完,他冷下神色,看向一旁坐立难安的王全福:“王掌柜,你来说。”
王全福听着九州语,心里松了口气,这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他一句也听不懂,生怕山下一郎不相信他,好在给了他分说的机会。
王全福冷静下来,把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一详述了一遍。
说罢,他朝山下一郎弯了弯腰:“山下长官!这个女人她冒充东瀛人,肯定不怀好意,您可千万别相信她,她搭救联党,其真实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