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将顾烟罗交给司业,司业随手指着最后靠窗的那张书案,“你便去那里吧。”
明月和舟舟把她的东西都放到书案旁,便退到学堂外候着。
顾烟罗踏入惠安堂,第一眼便瞧见了裴洲。
他一袭月白锦袍,墨发高高束起,修长指节正捏着掌心的竹简,凝眉轻阅。
就连司业开口,他都不曾抬眼看过来。
顾烟罗掩下眼底的那一抹恨意。
裴洲也曾是京城女子们梦寐以求的少年郎,可只有相处过才知道,光明磊落是他虚假的外表,裴洲内里,是个自私阴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
前世,他为了外祖家的权势,承受着整个京城的嘲笑,迎娶她这个傻子。
为了取得她的信任,他虚伪地对她好,天冷时,他为她添炭添衣,为她打猎做狐裘保暖,为她熬煮姜汤驱寒。
但他的好都浮于表面,在元氏来瞧她时,裴洲对她的好会攀至高峰。
后来,外祖一家信任裴洲,为了让她的日子过的好些,纷纷为裴洲助力,助他往权势的中央走。
可换来的是什么?
家破人亡!
她眼底的恨意太明显,裴洲似察觉到什么,微微抬眸,看向顾烟罗。
顾烟罗骤然收回目光,她敛眸。
裴洲,路还长,这一世,我陪你好好玩。
他是六皇子阵营的人,而她今世,只会是萧九宴这边的人,他们注定,不死不休!
“阿月,这就是你那个痴傻的大姐姐吗?”
顾烟罗刚落座,便听到一女子的声音。
顾如月瞧见裴洲的目光落在顾烟罗身上,微微捏紧手指,她深深看向顾烟罗,旋即道,“你胡说什么?我大姐姐是因为小时候落水才导致这样的……别说的这么难听,大姐姐会伤心的!”
那女子当即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她傻还不让人说了?阿月,若不是你在惠安堂,凭她的资质,怎么可能来此处听学?也就你心善,为她着想,她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还去明华公主面前告你的状,我真是替你不值!”
顾如月听人提起那件事,眸色暗沉几分,尤其是当着裴洲的面,她轻咬唇。
再抬眼时,眼神却染上些无助,“阿嫣,你别说了,她毕竟是我的大姐姐……”
这语气,委屈地好似受了顾烟罗多少欺负一般。
顾烟罗懒得理会她们,坐下后,把书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好。
司业用戒尺敲敲桌案,“肃静。”
“今日我们学习《尚书?甘誓》,有人记得何为甘誓?”
司业目光在惠安堂内逡巡一圈,所有人都低着头,只有顾如月微微翘起唇角,她起身道,“司业,我大姐姐虽脑子痴傻,却饱读诗书,对这些古籍更是倒背如流,她定能回答司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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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业本对顾烟罗没抱什么希望,如今听顾如月这么一说,顿时起了兴致,“当真?”
顾如月点头,“千真万确。”
“那顾大小姐可能起来说说?”
顾烟罗压根没听司业在说什么,她在翻阅明月她们递来的竹简。
直到顾如月提起她,顾烟罗才茫然抬眸。
司业喊她起来,顾烟罗更是不明所以,“司业方才问的是什么?”
惠安堂内顿时爆发出阵阵嘲笑声,司业目光微暗,隐约察觉到什么。
但他依旧耐着性子道,“顾二小姐说你饱读诗书,对古籍倒背如流,我们今日学习《尚书?甘誓》,你可能说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