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脸上一红,心头一喜,手指着翻开的书页上。
看来,赵竑心里,始终有她。
“好好好!”
赵竑尴尬一笑,拿起了《江湖集》诗集。
自秋以来,《江湖集》批印本在临安城陈氏书铺上柜,立即就轰动了整个临安城,一时有“洛阳纸贵”之势,直逼赵竑的《诗词选集》。
想不到,书铺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之时,灾祸也随之而来。
赵竑打开诗集,一一翻看了下去。
“你看,第16页,曾极的《春诗》:“九十日春晴日少,一千年事乱时多”,御史李知孝认为这是影射明君缺位,朝政黑暗,是恶毒攻击大宋朝廷,其心可诛!”
杨意一边指着,一旁在一旁提醒着赵竑。
显然,她了解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也为之奔走。
“再看这里,刘克庄的《落梅》:“东风谬掌花权柄,却忌孤高不主张。”,这不是公然指责史弥远飞扬跋扈吗?你说,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杨意一一道来,赵竑看了也是暗暗心惊。
刘克庄、曾极,这可是犯了史弥远的大忌。
“事情到底是怎么生的?人现在关在哪里?是哪里审理的?”
赵竑皱着眉头问道。
要是临安府和大理寺,他还可以活动一下。
“御史台的言官李知孝,史弥远的狗腿子,他和“江湖诗派”的曾极有旧仇,正想伺机报复。《江湖集》卖的这么好,李知孝当然很容找茬。”
杨意的话,让赵竑一阵错愕。
“李知孝?这个搅屎棍不是被驱逐了吗?怎么,他又回朝堂了?”
文字狱,无耻之尤,思之让人头疼。
“官家重病缠身,李知孝被史弥远又调回了中枢,在御史台奔走,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杨意催了起来,满脸的焦急。
“史弥远接到李知孝的《江湖派》诗的弹劾之后,怒不可遏,立即派刑部督办,将刘克庄三人刚刚下了大狱。现在《江湖集》上牵扯的这些名士,都关在刑部大牢之中。刑部侍郎赵汝述是史弥远的忠实走狗,肯定会对刘克庄他们动刑。你是太子,你得想想办法呀!”
太子,无权无势,又能起个屁用!
赵竑尴尬一笑,忽然诧异道:
“刘克庄他们被抓,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了姑姑的话以后,四处打听,可惜已经去晚了。我去求姑姑,被她拒绝。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
杨意走过来,抓住了赵竑的手臂,急切说道:
“快快快!快去刑部!你不是上朝时,经常和刑部尚书葛洪打交道吗,让他照顾一下刘克庄他们,总不至于不行吧?”
“好好好!我去准备些东西,总不能空手去刑部吧!”
赵竑无奈,苦笑着站了起来。
无论他的处境如何艰难,他都得声,一来救救这几个忠义之士,二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给史弥远等人添堵。
葛洪那个老狐狸,七十多岁了,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赶紧出宫,说不定刑部已经对他们用刑了!”
杨意率先前行,急急忙忙。
看着杨意焦急的样子,赵竑不由得莞尔一笑。
“别急,拿些东西!”
古道热肠、快意恩仇,要是世上多几个像杨意这样古道热肠的人,世界岂不是要美好许多。
可惜,世上这样的人太少,多的是自私自利、刻薄寡恩的无耻之人。
出了太子东宫,没走几步,迎面一群甲胄贯身的禁军将士拥着两个紫袍官员慢悠悠走了过来。
为的官员高大肥硕,额头冒汗,赵竑看的仔细,正是殿前司指挥使夏震。
而他身旁的官员高瘦黝黑,四十多岁,脸上颧骨突出,眼神狠厉,正是殿前司副指挥使徐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