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和议,称臣纳贡,可谓大宋朝廷的耻辱。这个完颜阿古贷重提此事,当真是伤口上撒盐,戳痛大殿上许多宋臣的内心。
赵扩看了一眼签订耻辱和议的史弥远,不动声色。
看他气定神闲,这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忧心。
“尊使,此乃军国大事,待我大宋子与朝臣仔细斟酌,再以国书回复大金皇帝。”
史弥远硬着头皮,婉言谢绝。
今非昔比,南宋还是南宋,金国却早已经不是以往那个还算强大的女真王朝了。
“史相,大宋皇帝,此等小事,弹指间就可决定,无需假以时日。史相和大宋皇帝如此推脱,是要愚弄我大金国吗?”
金国副使张纲跟着言,一语双关,话里有话。
赵竑怒火攻心,不自觉走了出来。
一个使者,也敢咄咄逼人,挑拨离间,谁给他的狗胆?
嘉定和议,犹如后世的南京条约,旧耻重提,这是在羞辱谁?
满殿煌煌士大夫,装聋作哑,尸位素餐,真可谓百无一用!
“完颜阿古贷是吧,你听好了。鞑靼大军势如破竹,摧城拔寨,以至于你的大金国迁都汴梁,以避其锋,被揍成了猪头。山河板荡,满目疮痍,你还敢在这里装神弄鬼,挑拨离间?恢复嘉定和议,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还是头被门夹扁了,敢在我大宋子面前信口雌?”
一旦开口,话语便越说越气,言语不自觉尖刻了许多。
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此番慷慨陈词,定能夺回不少人心。
“大金使者,时过境迁,还是回去卧薪尝胆,想着怎么对付鞑靼大军吧!”
兵部侍郎魏了翁,跟着愤愤开口。
这些金人,这个时候还想着威逼恫吓,实在是岂有此理。
“你是何人?大殿之上,大放厥词,成何体统?”
张纲脸色通红,看着赵竑,愤然而言。
这个宋人,年纪轻轻,牙尖嘴利,说话臭气熏。大宋朝廷怎么会有这样粗鲁的大臣?
“胜败乃兵家常事,连年大战,大金和鞑靼各有死伤。难道你大宋朝堂以为,我堂堂中国真是可欺吗?只要我大金国挥兵南下,江淮之,还不是唾手可得?”
金国正使完颜阿古贷冷声说道,怒目而视赵竑,大有要单挑的架势。
金国占据中原近百年,汉化颇深,金人以汉人自称,称金国为中国。反而汉人正统的大宋被称为宋国,百姓被称为宋人或南人。
完颜阿古贷的话,让大殿中的许多大宋群臣,一时间都是变了脸色。
金军或许不是鞑靼大军的对手,但对付大宋,从来都是胜多负少。若是真打起来,至少都是两败俱伤。
还是怀柔议和,不要激怒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北夷。
“完颜阿古贷,威逼恫吓,连欺带诈,别再玩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儿科了。你真以为,我大宋男儿是吓大的吗?”
赵竑毫不畏惧,冷冷回怼。
“我要是你们,就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联合大宋,共抗鞑靼。成吉思汗现在西征,顾不上你们。一旦鞑靼大军西征归来,先是攻取西夏,用不了两三年,你大金就会门户大开,任由鞑靼铁骑纵横。赶紧回去好好厉兵秣马,就不要再想着在这坑蒙拐骗了。”
赵竑看着完颜阿古贷,指了指他的肚子。
“你我二人单挑,我胜之不武。你还是回去,好好减减你的肚子吧!”
他整日里跟着李唐、许胜练武骑马,锻炼身体,肚子上的腹肌清晰。和完颜阿古贷这个中年大肚男人单练,总不会吃亏吧。
这家伙,真以为自己是女真的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了。
张纲和完颜阿古贷怒极,面面相觑,却都是栗然心惊。
这个宋人,对大金边事怎么这么熟悉?
“巧言令色,真是岂有此理!”
完颜阿古贷面红耳赤,愤愤一声,退开几步,和赵竑拉开了一些距离。
大宋的官员,对鞑靼和金国局势了解如此透彻。看来,大宋也不是好糊弄的。
大殿上,满殿群臣都是鸦雀无声。有赵竑和魏了翁这两个搅屎棍已经足够,其他宋臣看热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