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冶铁炉包括扇者、看者、上矿者、炼者、取钩砂者、炼生者,冶炼时臭气熏,又弄的城中道路肮脏,士民多有怨言。临安城乃是行在,宫殿众多,房屋数不胜数,因此只有熔铁炉,没有冶铁炉。”
又是杜范轻描淡写,言语中,似乎城中以前有冶铁炉,后被裁撤。
“你们谁知道,那里有冶铁炉吗?”
赵竑问得同时,脑子快转了起来,想从记忆中找出,杭州哪里有铁矿。
有铁矿的方,应该就有挖矿冶铁的设施。
“殿下,我朝铁矿,大都在江西、福建,以及四川。想在临安城附近找冶铁之,恐怕是难了!”
杜范摇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堂堂皇子,跑到这肮脏的方来,问这些低下的事情,实在是有失身份。
这些事情,让下面的官吏去跑就是了,皇子应该关注下大事才是。
“你废话太多。你就直说,除了临安城,这附近的州县山川,哪里有冶铁的方?”
赵竑眉头一皱,直接问了出来。
“殿下,你实在是太过……粗鲁!”
杜范脸上一红,转过头去,拂袖一声冷哼。
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赵竑的问题。
“你这个监丞,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当的实在是太轻松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是在其位,也不谋其政啊!一年上千贯的俸禄,你,还有你们,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赵竑也是冷哼一声,毫不客气。
眼高手低、大话一大堆,经济之事一概不通,说的就是这些宽袍大袖的士大夫吧。
随着靖康之耻,宋室南渡,北宋四大冶铁之,徐州利国监、兖州莱芜监、邢州棋村冶务、磁州固镇冶务,如今都在金人治下。南宋的铁产量,不过北宋时的两三成,这或许也是限制南宋北伐的一个主因。
“你……简直是岂有此理!”
杜范面红耳赤,就要拂袖而去,被旁边的官员赶紧拦住。
“你才是岂有此理!”
赵竑看着杜范,肝火旺盛。
“一问三不知,还巧言令色。不谙公事,说都说不得你。你从那里这么大的官威?事都让下面的工匠和吏员做了,要你有什么用?当摆设吗?”
这些庸政懒政怠政不作为的官员,比贪官污吏的危害一点不少。
“还有你们几个,靴子干干净净。我在这库房各处转半圈,靴子都脏的不成样子,可见你们是如何勤政。百姓披星戴月,一年到头辛苦下来,所得不过六七十贯。你们真是好轻松,好惬意啊!”
赵竑的冷嘲热讽听在耳中,众官员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吭声。
“殿下,我朝以儒立国,国朝待士大夫优厚,乃是国法使然。殿下,这是祖宗家法,也是我朝国策、立国之本。殿下,不要太吹毛求疵了。”
又是杜范,面红耳赤,愤愤然说了出来。
“国朝待士大夫优厚,是让你们来做事的,不是养一群废物,不干事还在这振振有词。你这样的官员,百无一用,真是恬不知耻!”
赵竑怒火攻心,不知不觉暴怒了起来。
这个官员,高谈阔论,巧舌如簧,朝廷养这些人何用?也怪不得老百姓要骂娘!
“殿下,下官有话要说。”
旁边的年轻官员看赵竑面红耳赤,梗着脖子上前,弄不好就要大打出手,赶紧插话进来。
都说这位济国公怼怼,出了名的驴脾气,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一见面就把军器所的官员得罪一大片,刚猛至极,让人敬畏。
“不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赵竑看了一眼脸色通红的杜范,转过头来,面对着年轻的绿袍官员。
奈何不了这个杜范,也恶心他一下。
不过,这个绿袍官员浓眉大眼,身板挺直,年轻硬朗,还有些稚气,透着那么一股青春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