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里可可酒显得挺正常友好的,而且两人接触的时间也不算少,哪怕之前还怀着不小的忌惮的降谷零也不可能做到随时警惕……所以,在一开始对方喊他“降谷”的时候,他都没有立马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在极度的紧张之后,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并没有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而是在那里冷静地思考着应对。
她既然都喊出自己的真实姓氏了……那一定是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了。毕竟能得知这个名字就已经能代表很多事情了。
甚至是身份都应该已经了解了,对方脑袋上被她称之为“战利品”的墨镜就是一个无法令人忽视的线索。
在有那么一瞬间,降谷零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甚至于都认定自己彻底暴露想着怎么从现在这里安全撤离、对方可能会安排什么后手了……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想要抓自己,她不会过来特意说这段话。毕竟她对自己的身手也应该很有自知之明,肯定不是冲着起冲突这点来的。
不管如何……那个“可可酒是克格勃的人”这个选项,在这个时候的可能性忽然大幅度上升了一些。
“你是想来试探什么?还是想做点别的交易?”降谷零冷静地问道。
他的手就被人抓着,脉搏被微凉的指腹按着。哪怕表面上可以伪装,心跳却是无法控制的。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收回手,只能放任她的行为。
黑发少女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还在那里诱设陷阱:“我现在就在这里,为了保险一点还可以挟持我哦。脱逃成功率很高哦。”
……很好,现在可以确认对方留了足够的后手,自己如果逃跑的话成功概率一定很低。而且挟持……他倒不是没有冒出个这个念头,但是这人提出来的话,肯定这是个绝对错误的选项。
他自然是拒绝了这一个……然后,最终等来了对方给他的选择题。
,“如何?你要相信我吗,零君?”
……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结果很明显吧。
如果选择这个时候动手,自己的存活概率很低……倒不如赌一把,看在对方之前放走景的行为上,选择相信她。
不过同时,之后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呃,对方也很诚实地都说明白了。
“……不要说得我好像有第二个选择一样啊。”降谷零扯了扯嘴角,微微眯眼,看过去的目光甚至是带着几分了然的,“你应该从很早之前就有怀疑我了吧?但是一直隐忍不发,并且暗地里寻找证据直到现在才说,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个目的吧……这么一步步地逼问,是想要让我遇上其他的事情也要无条件先相信你?”
不得不说,这种手法虽然他现在能一眼看出来了,并且觉得手段简直简单粗暴,但是却无法躲避过去……该说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又很高明吗?
“哎……你是那么想的啊。”黑发少女露出了充满兴味的表情,忽然间往他这边一靠,压低声音问道,“那你会做到的吧?”
降谷零没有回答,而是瞥眼看过去,反问道:“你真的是克格勃的吗?”
黑发少女嘴角带笑,语气还透着一丝慵懒:“在问别人这个问题之前,应该先自报家门吧?”
降谷零并不买账:“你不是都已经查到了吗?”
对方用带着点不满的眼神看过去,态度甚至可以说有些撒娇:“可是人家更想听你告诉我嘛—”
“……我隶属日本公安。”降谷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说完之后忽然间抽回自己的手反握住对方的手腕,锐利的眼神看过去,低声吼道,“适可而止!”
黑发女子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在愣了一下之后缓缓笑了起来,声音尾调都是上扬的,甚至面露一丝好奇:“你是生气了吗?”
“……你的这个行为,我可以解读为你其实并不相信他人会无条件信任你,所以才会以这样子的行为来获得安全感。对你而言,平等的交易和握住对方的把柄的掌控感,才会让你更放心。”降谷零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笑出来了,“本质上,是你根本无法信任别人,可可酒。我很好奇,对于琴酒,你也无法信任吗?”
降谷零这属于被逼急了之后的紧急应对。
说实话,在不管不顾地说完之后,他也有点后悔,不应该那么说的。
首先这个时候惹怒对方没有好处,其次……因为现在可以肯定对方是克格勃遗孤了,那么对方这个性格的形成其实很正常,自我认知上是克格勃的,但是身在组织里不可能违背上头的命令,即使是有琴酒保护着……毕竟琴酒又不是boss,尤其是早年的话,在组织里的话语权也很有限。
不然也不会之后爆发了和朗姆的对峙事件,没错,降谷零在调查的时候也是听过这个八卦的。因为这个八卦的确很出名。
而且……就他所了解的琴酒的形象的话……抛开和可可酒相关的那部分,其他事件上他所体现出来的个人素质,一个狠厉冷酷的形象。
如果可可酒之前隐隐暗示的琴酒和她同个阵营的话……那么应该就是克格勃的覆灭对他的影响很大,已经让人往黑的一条道路走了;而如果可可酒本人又是在胡诌,琴酒其实并非同阵营的话……那她的处境其实会比看上去糟糕很多。
无论是哪一种,她无法好好信任别人是很正常的,不然她根本没办法安全存活到现在。
而她利用自己的情报所知和能力获得助力,也是再正常不过……甚至可以说是很聪明的决定。
想明白了这一点,降谷零原本积累着的情绪瞬间瓦解,看着对方收敛起笑容默不作声的样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抱……”
“……你搞清楚一点,降谷零。”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并没有否认对方的猜测,话语里夹带着隐隐的攻击性,“如果我不是这样子的性格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降谷零沉默了。他并不能否认这一点。
“哼,你还不如赤井秀一呢!”对方愤愤不平道,“他都没有怀疑我!”
……那就是他蠢。,降谷零暗地里握紧了拳头,努力忍耐着,决定在对方说出更气人的话之前结束这个话题:“事先声明,会帮你做事并不代表会包容你的任性。”
“哎呀,是吗?”可可酒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喊了服务员过来,几分钟后,桌子上多了一叠松子,她还用食指轻轻地敲击了桌面两下,命令道,“帮我做的第一件事,给我剥松子。”
降谷零:“……”
可可酒立马开始阴阳怪气:“怎么了?第一件事就开始做不到了吗?降谷零你行不行啊?”
降谷零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认命地开始动手剥松子,没办法,的确是被拿捏住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微妙地理解了赤井秀一的心态,又不能打她,还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