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沈莹看着他的眼睛：&ldo;你也不要总是用你愤世嫉俗的眼光来看我们。之前来过s县的记者那么多，为什么你不骂别人只骂我？你不就是觉得我好欺负。&rdo;徐民成点头：&ldo;对，就是你想的这样。怎么样。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写到你的故事里？&rdo;沈莹：&ldo;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rdo;绕来绕去，话题又绕回去了。徐民成拉住沈莹的手，问她：&ldo;你还是想以我为主人公做片子么？&rdo;沈莹点点头：&ldo;是。&rdo;这倒是真的。徐民成算是特例里的特例，他的故事做出来，一定可以感染很多人。独树一帜的角度，用个体反应群体，边缘又不失普遍性。这样的片子，不用想也可以一炮而红。沈莹并不是圣人，她做这些事情，是为了让社会关注这里，也是为了让业内的人关注自己。但是这一点，她不太想和徐民成说。如果说了，徐民成肯定更看不起她。见沈莹点头，徐民成继续说：&ldo;你当我女朋友，我就答应你。&rdo;沈莹被徐民成呛到了。这两件事情根本毫无关系，他到底怎么联系起来的？沈莹说：&ldo;换一个条件，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做男女朋友。&rdo;徐民成抓着她的手不放：&ldo;没有别的条件。你要是不答应，我会觉得你在歧视我。你不是标榜大爱无疆么。你就当是施舍，也不行？&rdo;施舍？沈莹抬头看了一眼徐民成的表情，他这样子，哪里像是求着人施舍的。他倒是像一个高高在上、施舍别人的人。沈莹纠结了一会儿，说实话，她有些动摇了。为了片子，也为自己。她说不清楚自己对徐民成是什么感觉。沈莹说：&ldo;我一个月以后就要走，就算答应你，咱们也不会有以后。&rdo;徐民成说：&ldo;我不要以后。也要不起。就这一个月，你当我女朋友。我配合你采访，你觉得怎么样。&rdo;多好的条件啊，他话音刚落，沈莹就被蛊惑了。一个月而已。就当它是一场梦，梦醒过后一场空。她走了，一切就结束了。沈莹点点头，答应了他的条件。&ldo;好，我答应你。当你的女朋友。&rdo;徐民成低头，在沈莹额头上亲了一口。&ldo;好乖。走，带你去了解一下采访环境。&rdo;说完这句话，徐民成就拉着沈莹的手往西边的走。沈莹问：&ldo;你带我去哪里？&rdo;徐民成说：&ldo;我家。西边。&rdo;沈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徐民成家住在s县的西边，已经不在县城了，属于城中村。那个地方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危房，最近几年s县也没有钱搞拆迁工程。曾经因为血浆经济富了一时的s县，现在是省内著名的贫困县。整个县城基本没有几个有钱人，稍微赚到些钱的全部都走了，他们不愿意继续呆在这个疾病肆虐的地方。沈莹到徐民成家里的时候，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她自认为来s县已经见识过这里的贫困和混乱了，心理承受能力也逐日增长。来之前，沈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徐民成家里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她没想到会破成这样子。他们家就在路边，木质的门上头零零散散地破了很多小洞，有的被报纸糊上，有的就那样露着。进去之后，更是乱得一团糟。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只有一张床，床上铺着深红色的床单，看起来像人体-内-流出来的毒血。屋子里很暗，常年不见光，还有一股潮味儿。沈莹忍不住促起了眉。徐民成拉着她坐到了床边。……看出来沈莹的不自在，徐民成问她：&ldo;你是不是觉得我这里很破？&rdo;沈莹说：&ldo;……呃，有那么一点儿。&rdo;徐民成说：&ldo;这已经是好的了。有人连这种房子都住不了。&rdo;沈莹惊讶：&ldo;怎么会……&rdo;徐民成说：&ldo;怎么不会。有的人从得病到死一直住在防疫站，冬天连暖气和火炉都没有。&rdo;沈莹听了心里难受，低着头不说话。徐民成低头靠近她，脸颊抵住她的，轻轻地擦了几下。&ldo;又难受了？傻丫头。&rdo;沈莹有些难过地说：&ldo;我从来都不知道，现在还有人过这样的日子。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得够多了。&rdo;徐民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儿。&ldo;我年轻的时候，也以为自己知道得够多了，还不是一样去卖了血，得了这种病。&rdo;沈莹是真的很难过。她反手抱住他，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声音再一次哽咽。&ldo;求你别说这些了，我真的好难过。&rdo;徐民成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双手摁着她的腰，掌心在她后背上缓缓地摩挲着。&ldo;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适合当记者。&rdo;沈莹这一次没有反驳他，她一直靠在徐民成怀里哭。……徐民成觉得无奈。从认识到现在，她哭过多少次，他都有些数不清了。之前来的那些记者，不会像她这样感情用事。他们都很冷静，冷静地采访，冷静地拍摄，就连关心都是冷静的。不带同情，徐民成倒是也不会那么排斥。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可惜心强命不强。徐民成很讨厌别人用那种同情的眼光看着的他，而沈莹一直都是那么看他的。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他才会对沈莹产生特殊的感情。这个丫头，和别人真的不一样。她干净，美好，美好得让他想毁了她。他很想看看她对这个世界绝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沈莹在徐民成怀里哭了很久才停下来。停下来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沈莹抬起胳膊来狼狈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擦过之后，她向徐民成道歉：&ldo;对不起，我又哭了。&rdo;徐民成摇摇头：&ldo;习惯了，没事。&rdo;沈莹：&ldo;……&rdo;徐民成捏住沈莹的手，说：&ldo;以后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哭。知道了么？&rdo;沈莹不解地看着他：&ldo;为什么？&rdo;徐民成说：&ldo;其实，你一哭，我就想跟你做-爱。&rdo;沈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低下头，不敢再和徐民成对视。徐民成倒也不介意，继续说：&ldo;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这样，但是你的眼泪真的让我有性-冲-动。我会想，我跟你做的时候，你会不会也这样哭。&rdo;沈莹难堪极了。&ldo;你别说了……不可能。&rdo;徐民成抬起她的下巴，问她：&ldo;你chapter008r008徐民成这么一说，沈莹也有点儿饿了。今天一个下午都在奔波，哭了好几场，的确是耗体力。她被徐民成拉着站起来，走出了他的那间出租屋。出来之后，沈莹的心情没有那么压抑了。太阳的余晖洒在身上，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沈莹是有些文艺情怀的，只是平时工作忙，根本没时间看什么日出日落。这一次来s县，算是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认真地看夕阳。徐民成问沈莹：&ldo;晚上吃什么？&rdo;沈莹回过神来，笑着回答他：&ldo;随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