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媛之说出这句话之后,周围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她绕过温思礼,走到长凳前坐了下来。刚坐下来,医生就从手术室出来了。&ldo;患者现在需要赶紧动手术,家属请在安全协议上签个字!&rdo;&ldo;他怎么了?&rdo;听到要签协议姚媛之的心咯噔了一下,什么情况下要这么做,她心里清楚。&ldo;我来签字!&rdo;成陵川走上去,二话没说就在单子上签了字,放下笔之后,他说:&ldo;医生,请你尽全力!&rdo;&ldo;好,我们一定尽力。&rdo;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所以即使在这个时候也能保持平日的淡定和从容,拿过签好字的协议后,他便再次进入手术室。等待是很漫长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三个小时以后,温思谦被推了出来,他还在昏迷之中,脸色苍白,姚媛之看着他的模样,心底一阵钝痛,愧疚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她,如果她能忍一忍,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那么他就不需要受这种罪了。成陵川看到温思谦安全出来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庆幸‐‐他劝过温思谦很多次让他做这个手术,可是他就是不答应,今天做了,倒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心肌梗塞这种病,平时倒是看不出什么,倒是一旦情绪失控,绝对是要人命的,就像埋在人身体中的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温思礼见温思谦没事,便要拉着她离开,&ldo;媛之,我们走吧‐‐&rdo;姚媛之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冷冷地对他说,&ldo;思礼,我们已经分手了,原因我也说得很清楚。再难听的话我不想说,请你自重。&rdo;说完,她便走进了病房。见成陵川在病房里守着,姚媛之便走上去对他道歉,&ldo;对不起……今天都是我不好。&rdo;成陵川的态度比刚才温和了不少,&ldo;刚才我也是太激动了,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rdo;&ldo;你……能和我谈谈他前妻吗?&rdo;姚媛之试探性地提了一句,随后又补充道,&ldo;你不想谈的话就算了……&rdo;&ldo;靖媛不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才十六岁。&rdo;成陵川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景,陷入了沉思。姚媛之问:&ldo;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do;&ldo;她性格很开朗,很单纯。就是小女生那种性格。&rdo;成陵川说,&ldo;可惜‐‐后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rdo;她又问:&ldo;温思谦喜欢她吗?&rdo;成陵川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姚媛之连忙解释:&ldo;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回答也可以……&rdo;☆、。成陵川看出了她的慌乱,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ldo;没关系,这个问题可以谈的。&rdo;他顿了顿,&ldo;那你觉得,思谦喜不喜欢靖媛?&rdo;&ldo;……喜欢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还不释怀。&rdo;姚媛之故作轻松,可眼底的失落却出卖了她的内心。&ldo;思谦不喜欢她。&rdo;成陵川勾起一抹微笑,眼神继续停留在窗外,一副回忆过去的姿态,&ldo;当初,是靖媛吵着闹着要嫁给他的,那时候他正好到年纪了,就顺水推舟娶了她。靖媛年纪小,以为自己可以征服他,最后还是失望了,就和温思礼……&rdo;姚媛之一边听他的话,一边回想着日记里的内容,心里多出了几分苦涩。她想,他的前妻一定也不好过吧。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如何能够幸福呢?那时候的她,一定是渴望温暖的,所以才会和温思礼一起越过那座雷池吧。姚媛之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声音艰涩而沙哑地问他,&ldo;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耿耿于怀?&rdo;&ldo;思谦他‐‐有心结。&rdo;成陵川本身想把温思谦父母的事情告诉她的,可是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太了解温思谦了,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一定不希望姚媛之知道。&ldo;媛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要多理解他一些。思谦很不容易,他要工作,还要教育孩子,这么多年,他过得很艰难。&rdo;姚媛之闻言,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ldo;我相信你可以解开思谦的心结。&rdo;成陵川郑重地拍拍她的肩膀,眼里闪烁着信任的光芒,他缓慢而肯定地说,&ldo;你已经爱上他了。&rdo;姚媛之低头,缄默不语。她转头,看向了窗外,眼前不知不觉就模糊了一片,远处的灯光变成了一个个光斑,她看得出神,没过一会儿,脸颊就湿了一大片。温思礼回家之后,情绪就不怎么高昂,靖媛最近看他看得越来越紧,见他回来,她便第一时间走上前,问他这一天都干了什么。今天也一样,他刚坐下来,她就凑到了他的怀里,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刮蹭着他的胸膛,然后,她问他,&ldo;你今天去干什么了?&rdo;&ldo;他住院了。&rdo;温思礼抓住她的手,表情严肃,&ldo;靖媛,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好么?&rdo;&ldo;谁住院了?你说温思谦吗?&rdo;她的声音里竟然带了几丝兴奋,&ldo;他就是死了都是活该,这就是报应!&rdo;没错,这绝对是报应。他当初对她的打骂,还有逼她自杀的仇恨,全部都埋在她的心底深处,开花,结果,经历了他的一番摧残之后,她就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靖媛了。她恨他,可是却拿他没办法,现在回国了,还得躲着他。&ldo;我要休息了。&rdo;温思礼头疼不已,他推开身上的女人,起身走回了卧室。靖媛看着他离开,手越攥越紧‐‐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她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他怎么能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就这么将她抛在一边?她越想越嫉妒,快步走到客卧,将那份调查资料打开,看着资料上女人的长相,她不自觉地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这个女人虽然也有二十八岁,但是照片上看起来很年轻,说是二十四岁都有人信。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嫉妒一个人,本身她以为自己在二十八岁的女人里算是保养得很好的了,可是看到她的照片之后,她所有的幻想都被击碎了。也是,她经历了那么多,被温思谦虐待了那么久,无论怎么保养,都回不到年轻的样子了。&ldo;姚,媛,之……&rdo;黑暗之中,她轻轻地动着唇,清冷的月光透过薄纱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表情衬得愈发地狠戾。敢抢她的男人,她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姚媛之和成陵川一块儿在病房里守了温思谦一夜,在这期间她基本都没有合过眼,困得不行,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心里有歉意,心安理得地睡觉,她有些办不到。冬天的早晨从七点钟才开始有苏醒的迹象,病房的窗户上结了一层冰花,外边的气温大概又到零下了,一整晚没有睡,姚媛之准备去洗个脸,刚刚推开卫生间的门,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温思谦醒过来之后,环顾四周,都没有找到一个人,昏睡了整整一夜,他的嗓子早已经沙哑,想要起身倒一杯水喝,可是胸前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抬起手来将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扯开,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处有一条刚刚缝合好的大口子。姚媛之从卫生间出来,就发现他坐起来了,她赶忙走上去,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放倒,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ldo;你现在刚刚做完手术,刀口还没有长好,不能动。&rdo;温思谦看着她,想起了昨天昏迷之前他们两个人的争吵,想起了她说的那些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将她甩开,冷眼看着她,讥讽道,&ldo;看到我没死,你失望了吧?&rdo;&ldo;……我没有。&rdo;姚媛之被他说得有些无地自容,毕竟昨天是她没有控制好自己,才会让他受罪,认识到这一点,她说话也就没了什么底气。还好这个时候出去买东西的成陵川回来了,才帮她圆了这个场。姚媛之看到他,连忙走上去将他买好的一大袋东西接过来,开始细致地整理。&ldo;媛之,你喂他吃点儿清粥,在最下面的盒子里。&rdo;成陵川对姚媛之吩咐了一句。&ldo;嗯。&rdo;她将热腾腾的粥拿出来,端到他面前,眼神躲闪地说,&ldo;吃点这个吧,我记得你挺喜欢的。&rdo;&ldo;滚开。&rdo;温思谦看都没看她,冷冷地丢给她两个字。&ldo;你总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吧?&rdo;姚媛之忍着自己的小情绪和委屈,锲而不舍地劝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