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评不可谓不高。其他考官对视一眼,继续看后续文章,见其策论答之有物,原本的三分好感暴涨至七分,还在缓慢攀升。
末了,一位考官由衷道:“此子文章锦绣,持之有故,诸位大人,依在下看,这份答卷可进一甲。”
主考官未语,但他将这份答卷扣下,留而不放。
众人心领神会。
这位考生必在前名,但具体哪个位置不好说。
主考官又翻看一眼策论,深觉此子一应理念十分合他心意,可惜答卷由专人誊抄,不知这位考生字迹如何。
后续主考官批阅其他答卷,心里也一直记挂这份答卷。
直至最后两日,主考官和副考官们拟定此次录取考生名字。
主考官拿出两份答卷,待众人翻阅后,问:“诸位同僚觉得哪一份更胜一筹。”
众人略做犹豫,随后有志一同看向了其中一份道:“乡试的诗赋题不同于平日吟诗作赋,虽是文采过人,但也需紧扣主题。况且策略和经义,我等也觉得这份答卷更甚。”
主考官颔首:“既如此,就定此人为解元。明日张榜告示。”
众人应是。
次日天微微亮,郡城的大部分考生们都起了,一个个屏气凝神,恨不得立刻奔去贡院外看榜。
崔遥他们也不能免俗,吃早饭时,杜长兰察觉米粥夹生,但其他人都恍若未觉,他身旁的杜蕴也没觉出异样。
杜长兰:………
杜长兰无奈问儿子:“你作甚也这般紧张?”
“事关爹的功名,我当然紧张。”杜蕴握着筷子,脑子里还是贡院后门被白布蒙身抬出去的可怜人。
那么危险的乡试,他爹一定要一次过啊。
好不容易吃完早饭,崔大郎立刻带人奔去贡院,崔遥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这像一个信号,院里的人除了杜长兰还稳稳坐着,其他人都像屁股下生了钉子,片刻功夫,小院空了下来。
杜蕴望着杜长兰:“爹,我们也去看罢。”
杜长兰道:“你大伯伯去了。”
杜蕴咕哝:“大伯伯一个人看不过来。”
杜长兰揉揉儿子的脑袋,笑道:“之前也不见你这么急。”
“不一样嘛。”少年幽怨的望了杜长兰一眼。
杜长兰挑眉:“有甚不一样,都是一样的。”
他看了一眼天色,取来炉子烹茶。杜蕴抓耳挠腮:“爹,你不想早点知道结果吗?”
杜长兰夹取菊花,闲闲道:“乡试已经考完了,现在争这一时半刻无甚意义。”
杜蕴一想也对,但坐了一会儿又在院内踱步。
杜长兰看着他的小身板,人多之地易踩踏,但凡小崽子再长个几岁,他都把人放出去了。现在这样半大不小的,实在不让人放心。
日头逐渐攀升,巳正,官兵准时张贴榜单。
刚露出一个角,就有人惊道:“解元杜长兰——”
“此次解元乃若河县杜长兰!!”
人群左右张望:“谁是杜长兰?”
陆元鸿等人惊喜交加:“长兰是解元?!!”
杜大郎扭身就往小院里跑。
崔遥双手合十:“菩萨在上,这莫不是哄我的罢?”
陆文英拉过他,朝前一指:“你看。”
榜单第一名,不偏不倚写着杜长兰三个字。后面跟着考生籍贯,断然不会错的。
崔遥喜道:“菩萨当真保佑了杜长兰,那保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