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接过,迫不及待打开阅看。
‘父亲大人膝下,恭请福安……’
信件内容不多,统共也就六七十个字,但字里行间严奉若表露自己近况,又问候严秀才是否安好,拳拳情意激的严秀才眼眶通红。
杜长兰抚着他的背,宽慰道:“我离开前,奉若兄提点我,叫我回去了也记得写信传个消息。”
严秀才抬眸,杜长兰仍是一副笑模样,却少了跳脱,叫人信服他说的话。
严秀才将信件妥帖收好,望向杜长兰,“奉若……”
他声音又顿住,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严秀才说不出,杜长兰帮他说:“山里渐凉,奉若兄回了李府居住,我瞧着府里的老爷夫人,公子姑娘们待他都十分亲昵。百般宠爱不为过,我十分眼热呢。”
严秀才嗔了杜长兰一眼,又忍不住笑起来,“奉若的身体如何了?可好些了?他那病可换了大夫……”
面对严秀才一连串问题,杜长兰一个一个耐心回答:“瞧着还行,起先的药丸有些涩,李伯父将常为奉若兄诊治的大夫请来,重拟了方子。服用新丸药后,奉若兄比往日能多睡一刻钟。李伯父见状,也就未更换大夫……”
杜长兰字正腔圆,不疾不徐讲述有关严奉若的一切,严秀才坐在书案后,脑袋随着杜长兰的踱步而移动,仿佛一个刚刚开蒙的小童。
当初李府将严奉若揽去养,严秀才也未当甩手掌柜。私下里去瞧严奉若时,从未空着手去。
他双亲去世,旁的兄弟姊妹也生了嫌隙,一人用不着什么钱,这些年攒了一笔积蓄给儿子留着。虽然同李府比不得,也是他的心意。
杜长兰道:“我与奉若兄讨论文章时,他有几处不明,他托我向先生寻个明处?”
严秀才道:“你说。”
杜长兰道:“是一道诗赋题,赋题是:未明求衣赋。诗题则是:悬爵……”
严秀才细细思索起来,起身从书架上翻阅书籍,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眼里不见杜长兰。
杜长兰也不打扰他,默默离去,他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院中树叶沙沙声伴着朗朗读书声。
静谧美好。
愈发衬的严秀才的无奈,杜长兰无声吐出一口气:真是造化弄人。
李府送他的一筐书,一半是杜长兰誊抄的,一半是李府的,杜长兰誊抄之后要给人送回去。
他唤宋越和陆元鸿一起帮忙,每日誊抄至深夜。只要将这一筐书吃透,宋越和陆元鸿的院试定然能过。
院试
次日杜长兰带杜蕴回村,杜老娘见着他激动的双眼泛红,不住抱怨。杜长兰哄了大半日,又保证半月后休沐定然回家,这事才揭过。
他在家中陪了双亲两日后,重回严氏学堂,晌午严秀才唤他:“随老夫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书房,严秀才从镇纸下取了信纸交给杜长兰:“你回给奉若。”
杜长兰摸了摸信纸厚度:“是那道诗赋题的答案吗。”
严秀才干咳一声,别开脸:“近日老夫访友,讨论文章时正好聊起。”
杜长兰差点乐出声,严秀才访的友人应该不少,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厚的回信。
“我晓得了。”杜长兰将信纸收好,又问:“先生可还有旁的话需要学生捎带。”
严秀才摇头,过会儿又想起什么,道:“虽是老生常谈,但近日天凉,你劝告奉若莫嫌增减衣物麻烦,身体为上。”
杜长兰点头应下。
严秀才默了默,叹道:“无事了,你回罢。”
杜长兰行礼告退,他回到教室,杜蕴忙道:“爹快来,给你打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