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遥总觉得直接说妻室怪怪的,换了个委婉说法。
杜长兰平静道:“蕴儿他娘病故了,你往后莫在他跟前提。”
崔遥:………
崔遥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让你问让你问,戳人伤疤上了。
之后雅间内都寂静无声,杜长兰抱孩子累,想把小孩儿放圈椅上,结果落地惊雷。
他瞪了一眼小孩儿,认命的抱着孩子在圈椅落座,靠着椅背假寐。崔遥几次想开口又憋了回去,无聊的用瓜子摆八卦阵,最后趴伏在桌上睡过去。
酉时左右,外面热意大减,杜长兰无情拍打崔遥的脸,“醒醒。”
“啊?”崔遥昂着头,左脸睡出一大片红印,还粘着两枚瓜子。
一道稚嫩的笑声在屋内响起,下一刻又止住了,杜蕴捂着嘴埋在杜长兰肩窝。
杜长兰嘴角微勾,拍拍他的小屁股:“蕴儿,这是爹的好友,叫崔二伯伯。”
崔遥当头一击:崔二…伯…伯?!!
他今岁才十七,都还未成婚咧!
杜蕴大眼睛盯着他,软乎乎道:“崔二伯伯好。”
崔遥艰难的扯起一抹笑,“……哎,乖侄儿。”
这声伯伯也不是随便听的。两人出了茶馆,崔遥心情复杂的去买了几包点心,包了一个红包,一起做为给杜蕴的见面礼。
杜长兰目光扫过儿子,杜蕴乖觉道:“谢谢伯伯。”
听见这声伯伯,崔遥心头又是一梗,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忙不迭走了。
杜长兰垂首,杜蕴立刻把红包和点心奉上:“都给爹,蕴儿最喜欢爹了。”
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起来诚恳极了。
小狐狸崽子。
杜长兰哼笑一声,没有接东西,而是带着杜蕴去南街成衣铺,给杜蕴买了一身嫩青色的新衣。
小孩儿得了新衣明显很高兴,回去路上都在摸摸。泥路两面的田野里,绿色的小麦茁壮生长,一派生机。
忽然,杜蕴停住脚步。
杜长兰斜他一眼:“怎么了?话先说前头,我抱了你大半天,现在可抱不动了。”
杜蕴摇摇头。
杜长兰扬眉:“那你想干什么?”
杜蕴:“我想尿尿。”
杜长兰面色一僵。
杜蕴认真道:“还想拉臭臭。”
杜长兰的脸裂了。
夕阳的余辉将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处,杜长兰环望四下,思索现在跑路会不会天打雷劈。
誓言
夕阳西下,路边的田里扔了一团破布,杜长兰提起便宜儿子的裤子,庆幸没把之前的旧衣扔了,否则现在真要用叶子擦屁股了。
至于他之后怎么办,杜长兰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
小孩儿偷偷觑了一眼杜长兰冷漠的面色,讨好道:“谢谢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杜长兰冷酷道:“不,我是天底下最坏的人。”
他抬脚就走,杜蕴立刻跟上,不吵不闹,乖的不行。
杜长兰余光扫了一眼小崽子,不经意放慢速度,方便小崽子跟上。
等父子两人回到奉山村的时候,天已经灰蒙了,村口蹦跶着几个身影,见到杜长兰立刻奔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