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衣咬住嘴唇,神色明灭不定。傅少棠见不得他这般模样,伸手撬开他嘴唇:“没关系,没了真气,还有剑术。”
“你的剑,早就掉水里了!”
那时候自顾不暇,连春水别都掉到了水里。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傅少棠不由得苦笑,他身为渊山弟子,竟然将剑都失落了。湘水险急至斯,却不知还能不能找回来。
他身上衣衫早已经湿透,这时候也再没有真气来将衣衫烘干。傅少棠抬头,却见顾雪衣双手结成奇异手势,手指过处,矮崖之上,水渍竟然一处处消失,变得干燥、洁净。
“灵术?”
“是,鲛族最基本的控水之术。”
顾雪衣伸手剥去他身上湿透衣衫,转而将自己的给他披上。或许是因他出身鲛族的缘故,身上衣衫竟然并无水渍,犹带着人体温暖体温。
傅少棠见他伸出手,牵起细细几根水丝,不多时,便快要成型,依稀是一件衣裳。
此时朝阳初升,金光万丈,竟然将那段鲛纱都照的光华耀目,漫天日华似乎都收到了这段鲛纱里。
他蹙了蹙眉毛。
“不要妄动灵力,雪衣!”
顾雪衣摇头:“费不了多少,少棠,我织的只是最普通的一种鲛纱……你别担心。”
他将织出来的鲛纱给他披上,寒凉之后,却传来一阵暖意,仿佛初升朝阳。傅少棠却莫名喜欢那被除下衣衫上的人体温暖,忍不住拉住那件衣裳。
顾雪衣笑了笑,将外衣也给他披上。
“慌忙中赶出来的,有些大……少棠,你冷么?”
寒风刺骨,冷水滔滔,傅少棠却摇头。
白沧河熟睡依旧,直到顾雪衣将他衣衫换好后,也还没有醒来。
“我先前点了他睡穴,恐怕还要过些时候才会醒。”
顾雪衣点头,忽的伸手,结成奇怪手印,口中喃喃自语,傅少棠只见得水光一转,陡然间,却消失了,快得仿佛只是错觉。
“是什么?”
“水蜃。”
听其名,闻其声,傅少棠心底有些猜测,却听少年说道:“是从‘海市蜃楼’里悟出来的法子,在水蜃外看这里的人只会看到江水,或者是其他幻象……我学的不多,也只能做这个法子。”
顾雪衣浅浅笑了笑,便要转身,傅少棠陡然扣住他手腕:“你要去做什么?”
“捞剑。”
他一惊,还没来得及再说,少年却陡然挣开了他手腕,蓦地朝着矮崖下一跳。
“等我回来!”
傅少棠一时心惊到了极致,然而他体内真气空空,根本抓不住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雪衣跳下去。想到先前在河里,少年苍白神色,他便是一阵担心,只怕少年到了水下无以为继。又只能安慰自己,顾雪衣出身鲛族,水性极佳,定然不会有事。
这般胡思乱想,直到身边“嘤咛”一声,他才终于惊醒。白沧河这时候醒了过来,揉着眼睛,似乎终于发现了周身转变。
“少棠哥哥,小顾哥哥呢?我们怎么从水里起来了?”
“他在水下,过些时候便上来。”
傅少棠勉强按捺住心绪,瞥见白沧河站起来,想要沿着矮崖向上走,摇摇头:“别走,要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