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默也是那之后才发现洛子黎睡眠很浅,只要他一起夜,哪怕动作再轻,洛子黎也会跟着他醒来,不是被吵得,而是怀里没人,空了,就立马醒了。
哪怕知道关默跟他说了自己只是起夜也没用,反正只要他起夜再回来,无论速度多快,总能发现洛子黎是醒着的。
而且是特别清醒的那种,而不是迷迷糊糊的。
他整个人就像成了名为关默的条件反射机器,一旦关默出点儿什么事,他就能立马快速从任何事里挣脱清醒过来。
弄得关默哭笑不得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他不知道洛子黎是因为当年他走的那两年才变成这样的,还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敏感,也不是没想过问,但除了黏糊这个事儿以外,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一切都好像照旧如常。
他们在这座房子里,在这个只属于他俩的家很平静地生活着,如同万千灯火、芸芸众生中的每一对同居的都市普通情侣一样。
他们会睡到太阳从窗帘里钻进来打照在身上才迷迷糊糊地起床,然后洛子黎负责做饭,关默负责洗碗,下午会打篮球,会游泳,会给花园浇水,有时候也会一块儿收拾东西。
但更多时候,他们会一块儿窝在沙发上,整理着前不久拍下来的照片和视屏,仿佛一切都只是昨天的事情。
关默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生活了,他孤身一人太久了,早就忘了家是什么滋味,洛子黎说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拥有了归处,他也是。
俩个孤独的人遇见了彼此,从此世界上少了两个流浪的人,多了一个家。
这种温暖的日子度过起来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太美了,也太舒服了,每一分一秒都很享受。
但人跟时间总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舍不得时间也会走到尽头。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关默问这话的时候正在撕日历,七月二十往后了,距离八月没几天了,天已经变得很热,被当成背景音的电视上正在放天气预报,主持人正一板一眼地提醒大家快到三伏天了,没事少出门,以防中暑。
洛子黎正盘腿坐在地上装一台刚买回来的打印机,闻言抬头看了眼关默:“你着急吗?”
关默说:“我是不着急……不过你不是该回去了么?”
洛子黎摇了摇头:“没事,我不着急——默哥我装好了,墨水也装好了,我们把照片打印出来看看?”
关默盯着他看了会儿,不知在想什么,但也没说,最后只是走到了洛子黎身边,跟他一块儿把先前的照片整理好打印出来。
打印机质量挺好,打印出来的效果和颜色也挺还原的,洛子黎还买了空的相框,把打印出来的照片都一一装进去后,洛子黎又从地下仓库扒拉出一个梯子来,蹬上去把他们的照片挂的到处都是。
晚上关默回房间,上楼梯时一抬头,就看见他跟洛子黎的照片,是他俩在一片田野里架着三脚架拍下来的。
关默那会儿正举着手机拍照,不知道他在搞这个,突然被洛子黎拉下口罩亲了口的时候还是懵的。
那天阳光正好,世界的光成了独一无二的滤镜,就是关默觉得自己那猝不及防的表情有点儿呆,乍一看挺傻的。
洛子黎倒是喜欢的很,这样的关默太少见太稀有了,一想到只有自己才能看见这样表情的关默,洛子黎就更爱的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