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变得那么突然。
关默看着洛子黎的目光从焦急道不可置信,再到绝望,最后抱住双臂,整个人贴着墙无助地大哭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那样清晰,那样真实。
每一声呼喊和每一次喘息都化作一柄又一柄锐利的匕首,狠狠扎进关默的心脏,再拔出,再刺进去,直到一颗心血流满地,千疮百孔。
关默试图蹲下身将洛子黎抱在怀里,他张嘴企图告诉洛子黎,他在这里,他没有走,别哭,也别怕,然而喉咙像被什么针扎了似得,剧烈喘息都疼的厉害,更别说发出嗓音。
哪怕把喉咙割出血来,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除了看着洛子黎愈发绝望的嚎啕大哭之外,他什么也做不到。
甚至连抱住他的手都在哭声中愈发透明。
——直至消失。
“默哥,默哥……”
有人在叫他。
“默哥,你醒醒,不怕,我在这里……”
是洛子黎的声音。
……以及是洛子黎的体温。
关默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洛子黎正紧紧抱着他,嘴唇贴在他额发处,像是安抚似得不停地吻他,见他睁开眼,才终于松了口气,担心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关默没说话,只是眯了眯眼,抬起手,微微发凉的掌心碰到洛子黎脸颊的刹那,带着他自己都不易觉察的颤抖。
洛子黎按住关默的手背,偏头轻轻在他掌心吻着,声音很温柔地说:“没事了,默哥,别怕,有我在,别怕。”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关默那颗跳得剧烈的心终于慢慢缓了一下来,但他知道,不可能没事,也不可能不怕。
梦太真实了。
那个蹲在地上绝望的嚎啕大哭的洛子黎太真实了。
如同洛子黎吻在他掌心上的唇一样,真实的可怕。
选择今夜过来看星星,是因为据气象中心所说,这天晚上将会有流星经过,而这座山头是个挺好的观测点,以至于人其实来的挺多的。
当年俩人看星星的那片小空气如今已经长出了一小片杂草,也不知道是生长环境还是地理位置或者其他因素的缘故,两年了,这草也就道关默的脚踝处。
就跟从秃头变成寸头的区别。
可能是这位置确实挺偏的,因此过来的时候也没人在,俩人没生张,坐在有些扎屁股的草地上,等着零点才来的流星。
因为上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关默也不知怎么的,刚刚看星星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躺在洛子黎腿上睡着了。
要是知道自己会突然做这么个梦,十之□□是不可能再睡的。
直到这会儿起来了,洛子黎从兜里抽出纸巾给关默擦脸的时候,关默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哭了,得亏夜里黑,看不大清脸上的模样。
梦里的真实感逐渐褪去,关默那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虽然是短时间,但在摸到自己脸上的眼泪时,又莫名有点儿想笑。
上一次哭还是学龄前儿童时期,他妈过世的时候吧?
这都得有二十年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