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日宴,成年的第一天。
请来了无数的亲朋与好友,在优美动听的旋律中许下了愿望,睁开眼后,万众瞩目里,他却拉住了楚歌的手。
“我的愿望与你有关。”
“你愿意实现它吗?”
act7·重爱
水晶灯下笑意盈盈,照亮他温柔如星的眼睛,沙沙的电流音再度响起。
“若果这就是你曾经忘却的记忆。”
“你想起来了吗?”
天地间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那个站在他身前、等待着他答案的人。
他生的很高,比楚歌高了小半个头;他的眉目很冷,不笑时看上去带着深深的戾气;他的脾性很烈,认起死理来时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让人头疼到了极致。
可这么一个人,在亲朋齐至、好友同临的时候,在万众瞩目之下,问他愿不愿意。
是要实现那个将将许下的愿望。
还是要接受那段曾经忘却的过往?
“……我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
“我想起来,初中是一所非常差劲的初中。到底差到了什么程度呢?就是在当地排名第一,但是在全市里,根本挂不上号。百名开外去,根本没有什么人知晓。”
系统有一些奇怪:“……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仿佛与现在,完全扯不上什么干系。
可总是有细细如蛛丝一样的牵扯的。
他就是在那样一所烂到无可救药的学校里度过了初中生涯。
那么后来……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遇到了陆九的呢?”
他凝视着眼前含笑的少年。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引导他回忆那些早就已经看不清楚的往事。他以为已经被抹灭掉了,却又一点一滴,从深不可测的海面下,悠悠浮起。
四周化作了没有色彩的黑与白,仿佛整个世界都暗沉了下来。
紧接着,有风声起,初时窸窣细微,再往后,咆哮呼啸如猛兽嘶嚎。
穿越过无数时间的阻隔,将他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二月街头,冰消雪融,明明是已经立春过的天气,却也没见得暖和几分。
周身都是化不开去的寒意,冷风像开了刃的刀子一般,一下一下的往着人脸上割。不过一小会儿功夫,暴露在外的面庞就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
可冰寒刺骨的天气,并不是最可怕的。
马路牙子不宽,不过双向车道,在这已经接近于被搬空的老城区,依旧显得逼仄,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或许承担不了往来的车辆,容纳一个人小小的身躯却没有什么问题。
前提是,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人。
楚歌木然的看着身前隔着马路牙子对峙的两伙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好像一回过神,就站在了这条马路牙子前。
他要回家,这是必经之路,绕不过去。
天色快要黑了,光线有些黯淡,却也足够他看清那两伙对峙的学生。
是的,学生。
明明一个都不认识,一个名字都喊不出来,可遥遥的望着,竟然觉得其中有一些面孔熟悉,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并不大的年岁,正是热血上涌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年纪,两边人剑拔弩张,看上去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只差一根导火索。
楚歌捏紧了背包带子,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一步都无法上前。
他像个泥雕木塑一般站在不远处,完全不敢上前。殊不知他这一脸惨白的样子,已经完全落入了两伙人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