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突然升起一抹希冀的光。女子看到这一幕，只是淡淡的一瞥，嘴角一抹冷笑。那一瞬，初舞还是瞧的真切，那冷漠的笑，如同冷箭扎进她的心窝，留下血肉模糊的惨痛。突然间她觉得真是可悲又可笑。&ldo;老张，拉走。&rdo;她吸了口气，指甲早已经扎进了掌心的肉里，&ldo;你们干什么，再这样，我就报警。&rdo;众人挑着眉看着她，仿佛她说了一个笑话一般，大家扑哧笑起来。&ldo;雨薇啊，你同学是傻子吗？&rdo;李处一把扯过孙晓然。初舞一怔，她是傻子，傻了刚刚才会冒出了一丝希望。她看着浑然不觉危险的孙晓然，两人这么多年的情谊，她不能看着她出事。大力地挣脱开，快速的跑到席浩泽身边，眼睛里竟是哀求。&ldo;求你，帮帮我。&rdo;席浩泽一直在这里观察，他就是要等初舞开口求他。他抬过头看了她一眼，眸光一转，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ldo;凭什么？&rdo;初舞一愣，脸色一片惨白，心里是万般的委屈，心里那点点希望顷刻间涣散了，她紧紧咬着嘴唇，不然自己哭出来。是啊，凭什么？她扪心自问，她和他也不过是数面之交而已。木然地转眼，就看到他们带着孙晓然出了大门。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大门走去，眼角落入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亲昵地交谈着，她的心就像被人一刀一刀划着，疼痛却早已没了知觉。席浩泽看到她眼角滑落一串串的液体，晶莹剔透，他一怔，站起身，嘴角一扯，&ldo;韩初舞，我可以帮你。&rdo;顿了顿，&ldo;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rdo;&ldo;什么条件？&rdo;初舞耳中一阵轰鸣，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深不可测。&ldo;这个暂且不说，现在你需要说的是答应还是不答应？&rdo;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她瞟了眼不远处，终于点了点头，&ldo;好，我答应你。&rdo;他快速向门外走去，初舞定下原地，一脸茫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涩。张处长他们正等着泊车小弟，席浩泽眼风一扫，&ldo;张处长，李处长。&rdo;席浩泽的妹妹，席浩月也在他们文艺团，张处和李处自然认识他，席参谋长的儿子，圈子里的谁人不识。再看到席浩泽身边的人，两人顿时有些慌神了。席浩泽装作无意的说道，&ldo;我女朋友小，不懂事，早知道约了你们吃饭，也该叫上我。&rdo;他亲昵的拉了拉初舞的手，那两人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绿。一句女朋友又让初舞脸色发僵。&ldo;原来是，席少的女朋友，是我们唐突了。&rdo;张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赵雨薇白了脸，咽下满腔的怒气，愤恨的看了眼韩初舞，把孙晓然推给她。看着那几人离去了，初舞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垂下头，小声的说道，&ldo;谢谢你了。&rdo;&ldo;浩泽‐‐&rdo;突然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席浩泽面色沉静看着来人，&ldo;宋伯伯。&rdo;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年纪，旁边站着刚刚那名女子。&ldo;恶‐‐&rdo;孙晓然哗的一声俯下身子吐了起来，一阵刺鼻的秽物。初舞顺着她的背轻轻的拍着。&ldo;出来玩要注意一些。&rdo;男子微微皱起了眉，语气透着几分肃然，说完迈起步子。&ldo;初舞，初舞……&rdo;寂静声中孙晓然难受的呢喃着她的名字，那名女子顿时僵住了脚步，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她们，瞳孔急速收缩，精致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初舞低着头，擦拭着孙晓然的嘴角，此刻心里早已平静下来。&ldo;妈，走了。&rdo;女子略略迟疑了一下，随即快速走过去。初舞这才抬起头，看着远方的一家三口，目光闪烁，一瞬间心口像被大石压住了，又闷又痛。孙晓然醉醺醺的扭着身子，初舞吃力的扶着她。&ldo;走吧。&rdo;席浩泽说道。人家刚刚帮了你，初舞纵是再不愿意，也在不能再这里扫了他的面子。再一次上了他的车，初舞尴尬颇深。&ldo;去哪？&rdo;看了眼孙晓然，这个样子回孙家，孙父孙母免不了又是一番折腾，想了想，&ldo;去怡和小区。&rdo;那是孙飞然平时住的房子，这是还是先告诉孙飞然好。席浩泽刚刚发动车子，手机就想了起来，一段轻盈的舞曲‐‐《天鹅湖》，初舞讶然。&ldo;我有事，先回去了。你们继续。&rdo;他淡淡的说道。挂了电话，透过后视镜，&ldo;怎么认识他们的？&rdo;&ldo;今晚刚认识。&rdo;初舞沉默了足足几秒，随后开口道，&ldo;他们说可以帮晓然进文艺团。&rdo;&ldo;刚认识就敢和他们来这里喝酒？&rdo;席浩泽微微讽刺道。初舞腹诽，我和你不也是片面之交吗？他左手十指轻轻的敲着方向盘，一下一下，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许久，他才说道，&ldo;你也打算去那里？&rdo;&ldo;恩？&rdo;初舞一怔，很快反应过来。&ldo;我不想进文艺团。我已经跨专业考研了，以后……我也不打算跳舞了。&rdo;席浩泽一愣，倏地停止了敲打，&ldo;为什么？&rdo;为什么？初舞脸色一暗，她无意识的握紧了手指，好在车里光线本就暗淡，席浩泽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扯扯嘴角，&ldo;跳了这么多年，累了不想跳了。&rdo;她状似不在意的耸耸肩。席浩泽没再说什么，收回目光，嘴角弯起一个晦暗难明的弧度。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孙晓然半个身子靠在初舞身上，嘴里嘟囔着，头又晕有痛不停地扭着身子，初舞气的&ldo;啪&rdo;一下打在她的手面，&ldo;坐好！&rdo;晓然委屈地闷哼了一声。席浩泽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一扯。孙飞然前两天刚签了一个订单，晚上公司有个庆祝会，出了酒店的时候，他发现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初舞的。他连忙打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ldo;初舞，什么事？&rdo;&ldo;飞然，晓然喝醉了……&rdo;&ldo;你们现在在哪？&rdo;&ldo;车上，现在去你住的地方。&rdo;&ldo;好，我马上就回去。&rdo;挂了电话，初舞叹了一口气，看了孙晓然，她倒好，睡着了什么事都没有。席浩泽一听到初舞说出的名字，眉头一蹙，车速瞬间就加快了，孙晓然倏地向前撞过去，嘭的一下撞到了头。初舞连忙拉过她，不明所以，抿抿嘴也不好说什么。到了怡和小区，初舞把孙晓然拖下来，孙飞然也已经回来了。看到那辆车，他的眉头不由地皱到一起，扶过孙晓然，&ldo;怎么回事，喝了多少。&rdo;&ldo;先让晓然回去睡一觉，醒了之后再说吧。&rdo;&ldo;恩，等下我再送你回家。&rdo;初舞犹疑了一下，摇了摇头，&ldo;不了，我自己回去。你照顾晓然吧。&rdo;孙飞然目光投向了那辆车，眼里的闪过一丝失落。看到他们两个人上了楼，她才转身。席浩泽打开了车窗，搁在窗口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初舞走到窗边，轻轻的咳了一下，他懒洋洋的回头，她咽了咽口水，&ldo;今晚的事谢谢你了。&rdo;席浩泽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ldo;这么晚了，早点回去……&rdo;&ldo;怎么？念完经就要赶和尚？&rdo;&ldo;不是的。&rdo;初舞郁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ldo;韩初舞。&rdo;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语气很平静，&ldo;还记得刚刚我说的条件吗？&rdo;&ldo;我帮你朋友进文艺团，你‐‐做我的我女朋友？&rdo;初舞猛的睁大了眼睛，眼睛满里震惊，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许久，一丝软软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冒出来，&ldo;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她永远都别想进了？&rdo;月朗星稀，冷风瑟瑟。&ldo;你自己想清楚了。&rdo;席浩泽凛然一睨。初舞嘴角动了动，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转身，就向路边走去，寒冬的冷冽也终比不过人的残忍，细微的一言一行，就能将你伤的体无完肤。她心中仅存的那个完美的玻璃世界&ldo;啪&rdo;的一下被铁锤给砸裂了，玻璃破碎。枯黄的树叶，一片一片的落下来，在夜空中盘旋，最后轻轻的落下地上，初舞漫不经心的踩上去脚下传来&ldo;咯吱&rdo;&ldo;咯吱&rdo;的声音。席浩泽看着那团身影，瑟瑟的缩成一小团，头埋埋的低低的，就这么向前走着。他熄灭了烟，发动车子，缓缓的开过去，按了几声喇叭。奈何初舞压根就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