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树叶飞舞,雨水忽如而至,没有到达终点比赛就不可能终止。五颜六色的伞慢慢地撑起来,陈池面色凝重,手里撑着伞,快速地向终点走去。那一边,江子箫举着一把黑色的伞,助理手里紧随其后,同样匆匆地向操场走去,雨水溅落在他身上,他都没有任何知觉,因为眼中,心中此时只有她。桑榆只觉得心口越来越痛,脚步也越沉,双脚有千斤重一般,雨水越来越大,细雨绵绵,视线越来越模糊。远方突然一道白光闪烁,不久,雷声滚滚而来。前方已经传来欢呼声了,看来已经有人到达终点了,桑榆摸了摸脸上的泪水。还有100米,终点越来越近了,她一步一步地向前,可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身子似乎脱离了意识的控制,伴随着一声惊雷巨响,脚下一滑,慢慢的向前倾去。她眯着眼睛,远远地看到前方的裁判,旁边一阵风飘过,有人已经慢慢的超过她,桑榆无奈地笑笑,原来,一个人,她还是无法到达终点。如果这样,倒下也是种解脱。耳边传来一阵惊呼,腰上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的环住,她累了,也不想再睁开眼睛。那双手似乎比记忆中更加宽厚了,温暖的就像冬日里一抹阳光。&ldo;阿愚,你怎么了?&rdo;他急促地喊道。桑榆不知道自己眼角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现在也不可能矫情地推开他,因为,她实在疼了。右腿瑟瑟打颤,疼的她牙齿咯咯响。叶向东弯着腰,看到她满脸的雨水,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气。雨水渐渐打湿了他们的外衣,刹那间,桑榆天旋地转,叶向东抱起她。多少双眼角看着他们可想而知。&ldo;向东,你放我下来!&rdo;叶向东冷着脸,双手指甲都泛白了。&ldo;阿愚,你觉得我现在还会放下你吗?&rdo;桑榆此时无奈,心疼。明明彼此有情,奈何情深缘浅。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沉默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那熟悉的胸膛跳动声音。&ldo;向东,你的心跳和以前不一样了。&rdo;她轻轻地说道。出了操场来到教学楼下,叶向东把桑榆放下来,桑榆倚在廊柱上,看着操场上越来越稀疏的人影,一阵怅然。她紧紧地捏着十指,面色淡然,眼前蔓延的水雾越来越浓,&ldo;就算跌倒了,我还是会爬起来。&rdo;她的声音很低,&ldo;可你一出现,就让我和终点越来越远了。&rdo;叶向东一震,叹了一口气,这句话是他曾经对她说的。沉默了半晌,他问道,&ldo;哪有不舒服吗?&rdo;桑榆摇摇头,&ldo;你回去吧。&rdo;雨水打湿了她的发,衣服黏在身上,一阵难受,时不时的水珠顺着刘海流下来,桑榆抬起手抹一下,叶向东掏出手帕,抬手,一点一点的接近她的脸,近在咫尺,突然间,另一只有力的手,拦住了他,来人周遭散发着盛怒。&ldo;向东,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动手!&rdo;陈池说道,眼里的刀光冷冷射向他,一把甩开叶向东的手。叶向东一个趔趄向后一退,撞到廊柱上定下脚步。陈池红着眼,走到桑榆面前,这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就由着这么个男人把她抱走,她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吗?还是真的忘不了叶向东?&ldo;你的女人?&rdo;叶向东痴痴一笑,&ldo;阿池,我可不记得阿愚成了你的了?&rdo;陈池一把握住桑榆的手,一个扯力,桑榆感到手间一阵疼痛。桑榆震惊听着陈池刚刚的话,百般滋味在心头,心里一阵烦躁,大力地挣扎地让陈池放开,可是陈池这一次好像是铁了心一般,丝毫没有松开一丝缝隙,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加了几分力道。两个男人冷冷地看着对方。陈池轻笑,答道,&ldo;桑榆未晚,我陈池不迟不早,总比东隅已逝来的好。&rdo;一瞬间,叶向东喉咙像被卡住了一般。桑榆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身体累,心梗累。她垂着头,眼睛地泛着红丝,忽然间,一阵轻笑,嘲弄,伤心,声音嘶哑般得吼了起来,&ldo;我,不是谁的谁,叶特助,陈总,我只不过是普通的老师,你们的身份我都高攀不起。&rdo;&ldo;陈总,请你自重!&rdo;说着,就抽出手。走了一两步,再也迈不开一步,右腿一抽一抽地抖着,耳朵里只听见阵阵嗡鸣声。她深深地一吸气,整个身子沿着墙慢慢地下滑。&ldo;桑榆,你怎么了?&rdo;陈池快速地冲过来,看到她一手覆在右膝上,顿时了然,一把抱起来她,叶向东这才注意到,阿愚一直在隐忍着痛楚。陈池抱着桑榆,背着叶向东,声音低沉,&ldo;向东,你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她,你为什么不去查查桑榆这几年的生活呢。&rdo;桑榆浑身一颤,知道了又怎么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又不能挖去那一段,减免她的痛。叶向东定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样,还有一个人撑着伞站在风雨中,目光灼灼地看着远方。&ldo;江总‐‐&rdo;助理觉得莫名其妙,刚刚老总还是兴冲冲地下来,怎么这下子,就变了。江子箫看到陈池抱着桑榆,握着伞柄的手顿时骨骼突出,表情淡漠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陈池,看来,我们的这次又得逐鹿了。陈池带着桑榆来到医院,依旧是上次那个医生,桑榆躺在床上,医生捏捏她的腿,又敲几下,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陈池坐在沙发上,医生一走出来,他站了起来,&ldo;怎么样了?宋瓷。&rdo;&ldo;她一年前骨裂,后期没有处理好,以至于现在根本不适合剧烈的运动,800米?&rdo;宋瓷声音一扬,凉凉的说道,&ldo;这女人也真能忍的,疼成这样哼都没哼一声。&rdo;陈池无奈地一笑,&ldo;脾气硬的很。&rdo;话语间倒是毫不客气地把桑榆当成自己人一般。宋瓷拍拍他的肩,&ldo;以后好好调养,现在不调理好,等你们老了,你可得有力气背着她呀!&rdo;这么一打趣,他心里很是受用。陈池进来的时候,桑榆正在单腿跳,一蹦一蹦地。&ldo;呦,身体还挺灵活的吗?桑老师,我看要不我和李校长说说,你改教体育算了。&rdo;桑榆听着他酸不溜秋的话没吱声。他越是气恼,上前立在桑榆面前。桑榆向左,他向左,桑榆向右,他向右,他就是要治治她的这个坏脾气。&ldo;陈池,你做什么?&rdo;&ldo;我还以为腿疼的不会说话了。&rdo;桑榆这跳了半天,本就累,加上现在急需排解,一脸的酱色,&ldo;你‐‐&rdo;她手一挥。&ldo;陈池,你有话直说!&rdo;陈池睨了她一眼,&ldo;你是谁的谁?&rdo;别以为有伤在身,之前的话他就不追究了,男人的自尊是伤不起的。&ldo;我是谁的谁关你什么事!你让开!&rdo;桑榆白了他一眼。&ldo;是吗?桑榆你是想和我耗?&rdo;陈池半眯起眼睛,这样的他不发怒却更令人心慌。桑榆看着他的脸色,知道再硬下去于吃亏还是她自己,婉转一笑,&ldo;陈池,我要去洗手间,难道你也陪着去吗?&rdo;桑榆的眼角闪着狡黠的光。陈池一愣,随即一笑,&ldo;好啊,你腿也不是很方便,要不我抱你进去,我这人挺助人为乐的。&rdo;说着眼睛上下扫着桑榆的右腿。桑榆脸蓦地一红,这人寻着机会就占她便宜。桑榆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池侧在外面,不由自主看着他,这个男人俊朗萧逸,命运的安排总是很奇妙,爱,对她早已是件奢华的梦了。&ldo;好了?&rdo;他带着浅浅的笑意问道,成熟的男性气息浮在桑榆耳边,桑榆瞥瞥头。陈池给她安排了一件病房,硬是让她留院观察几天。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ldo;啪嗒&rdo;&ldo;啪嗒&rdo;地打着。桑榆坐在床铺,两人彼此沉默。&ldo;桑榆,你回来是因为叶向东,还是你父亲?&rdo;陈池收起打火机,几个字让桑榆一颗心几欲跳而出来。她神色一暗,震惊地看着他,沉寂了几秒,释然一笑,&ldo;因为这里有我怀念的事物,陈池,你不是在这里长大的你是不会明白的。&rdo;&ldo;你怀念的事物‐‐&rdo;陈池咬着这几个字,面部有些微的嘲讽,&ldo;到底是人还是物?&rdo;他的声音浑厚,语气越来越冷冽。敲门的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一个30多岁的女人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ldo;陈总,这是您要的东西。&rdo;陈池面色慢慢地缓和下来,点点头,吩咐道,&ldo;这几天的事都向后推,有什么找黎总。晚上让君悦送餐来。&rdo;&ldo;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