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付临源刚刚洗完澡,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顺手拿了条毛巾正擦拭着,结果就听见手机响起的声音。将发梢上还滴落着的水珠擦去后,才走到桌边拿过手机。
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席亦延,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十一点了。这个点对方居然会打电话过来,着实奇怪。但手机一直在响着,那头的人似乎也没有挂掉的趋势,付临源也没多想,当即接了起来。
“喂?”
另一边的席亦延在听到声音后,盯着天花板的眸子更加深邃起来,他捏着手机久久不语,惹得电话另一头的付临源还以为对方是不是打错电话了。稍许,才听见席亦延终于开口。
“付小源。”
兴许是喝酒的缘故,席亦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哪怕隔着电话,付临源也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对劲。他眉头不仅微蹙起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接着席亦延又沉默了,这次付临源耐着心慢慢等他回答,良久,才听见他再次开口说:“我喝醉了。”
闻言付临源一愣,“你喝酒了?”
“嗯,我喝醉了。”
这下轮到付临源哭笑不得了,哪有人会在喝醉酒后打电话给另一个人说自己喝醉了。不过联想到平日里的席亦延,以及对方此时的反常举动,真醉了也是说不定的。毕竟每个人喝醉后的模样都是不同的。
“那你开车了吗?”
“开了。”
“除了你还有别人没?”
“没有。”
“那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叫你助理去接你回去?”
“不要。”
几个问题的回答都很简洁,最后一句不要说得十分清晰有力,付临源揉了揉眉头,无奈的叹口气,便随口问了句:“那我去接你?”
这次席亦延回答的无比迅速:“好。”
付临源:“……”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都说出来了,自然不可能反悔。问了地址后,便直接换了身衣服,想到现在大晚上的戴帽子或者口罩反而会更显眼,而且现在出去估计街上也没什么人,就算有,黑蒙蒙的头一低就看不清了,想想便直接拿了个黑色眼眶戴上,只要多注意注意,应该也不会被发现的。
秋天的夜晚已经夹杂着些许凉意,这么晚付临源也不好意思给何伍打电话,便自己到路口处拦了一辆计程车。
深夜的道路通畅无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顺着席亦延给的地址,付临源总算来到了ktv的包间门口,推开门,先入眼的是幽黑的室内,再接着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让他不适的皱起了眉头。眼睛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沙发的末尾处找到了半躺在上面的席亦延。
走近一看,发现对方已经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酒味就可以得知,这个人刚才肯定喝了不少,至于房间里为何没有瓶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被服务生清理收拾走了。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面前倒在沙发上的人,说:“醒了?感觉怎么样?”
“唔……嗯?”听到熟悉的声音,席亦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付临源带着些许无奈神情的面容。对方微微躬身,一双清澈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在这漆黑的包间里似乎隐隐发亮,身上还带有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味,传进鼻子里,煞是好闻。
见到人醒来了,付临源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要是席亦延喝酒喝到睡死过去的地步,他一个人可是没办法爸这个大家伙运回走的。“走吧,我送你回去,不过我也是打车过来的,现在外头应该还有车,你现在还起得来不?”
席亦延没有站起来,只是抬着头看着对方,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说:“你真的来了。”
闻言付临源愣了下,接着无声的笑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说罢,他冲对方伸出手,说:“来,已经快十二点了,我送你回家吧。”
席亦延又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伸出手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手掌,嘴角忍不住划出一抹弧度,说:“回家。”
……
……
吴铭杰在离开前已经将费用提前付好,所以两人在服务生略带疑惑与探究的眼神下,步伐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因为席亦延喝酒的缘故,自然是不能开车的。而付临源虽然会开车,可这辈子的他可是个连驾照都没考过的汽车小白,怎么着也不可能违反交通规则无证上路,待会被捉到可就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所幸即便现在已是深夜点,在这个地方,外头还是驻留着不少计程车,一出门便看见有两辆停在门口候着等待客人。
“你家在哪里?”付临源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席亦延,正巧对方也在看他。好巧不巧的,两人在这一刻四目相交了起来。
回过神,没明白席亦延为什么突然盯着他看,于是付临源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没有。”说着,席亦延终于挪开了视线,抬眼往天空望去,一轮皓月悬挂在半空中,散发着幽幽的银光,微风拂过,带起发梢,夹杂着的凉意让他有些醉意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微微侧目,对付临源说:“我们走路回去吧。”
“……啊?走路?”付临源有些蒙圈,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从这儿到家也不近,坐车都得二三十来分钟,走路再快都至少得走一两个钟以上,少说到家也有一两点了。
“不行吗?”
望着席亦延那似乎带着点点央求的眼神,付临源终是无奈的叹口气,说:“那好吧,你家在哪个反向?”
闻言席亦延眼中终于带上了笑意,他指了一个地方后,付临源心中登时有些庆幸。幸好席亦延与他家是同一个反向,如果是反方向,那么他待会还得将这人送回去后再重新坐车自己回家,怎么想怎么麻烦。
走了一会儿,付临源才想起来,这个人在电话中不是说喝醉了吗?他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发现对方步伐平稳,没有丝毫醉了该有的姿态。橘黄色的路灯打在他的脸上,将本就深的轮廓笼罩上一层阴影,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而上下颤抖着。
付临源忍不住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这个人长的是真的好看,以至于让他这个对外貌并没有什么太大追求的人都禁不住有些羡慕。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已是深夜的马路空无一人,除了偶有零星几辆车子驶过,发出轮胎碾压柏油路的声音异常清晰。夜晚的温度骤降,付临源出门的匆忙,因此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袖,这会儿冷风吹过,一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皱着眉头揉了揉鼻子,接着身上忽然就被搭上了一件还带着温热温度的外套。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席亦延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站在他面前,而先前对方身上的那件搭身外套已经搭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