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饿。&rdo;&ldo;你不饿,孩子也该饿了。&rdo;阿姨有些担心,&ldo;喝点汤吧,乌鸡汤,不油腻。&rdo;乔芒起身,双脚却突然没了力气,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阵钻心的痛。阿姨手快扶着她,&ldo;肯定是坐久了,走走就好。&rdo;&ldo;我没事。&rdo;两人说话间,大门打开。&ldo;是泽远回来了。&rdo;阿姨笑着。秦泽远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乔芒望着他,感觉到阵阵冷意。他目无表情,直视着她,说道,&ldo;秦实出事了。&rdo;乔芒竭力地站在那儿,她挺直背脊,&ldo;你想说什么?&rdo;&ldo;告诉我和你无关。&rdo;他咬着牙,眼里透着殷切。乔芒吸了一口气,懒懒地笑了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ldo;对不起。&rdo;秦泽远上前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他的眼底不满红丝,&ldo;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不能等等?&rdo;&ldo;等?&rdo;乔芒喃喃地重复着,&ldo;等到什么时候?我妈妈可以复活吗?我和乔荀曾经过得日子能抹去吗?&rdo;她忍着手腕上传来的钝痛。他喊着脸,神色失望,被欺骗后种种的无力感一点一点压制着他。提到孩子,两人的脸上不免充满了悲戚。乔芒勾了勾嘴角,&ldo;我今天做的根本敌不过你爸对我爸做的那些事。&rdo;秦泽远没有温度地说道,&ldo;我爸突发心绞痛,现在在医院,他心脏一直不好‐‐&rdo;乔芒沉默了,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姨见乔芒的脸色不好,连忙劝道,&ldo;泽远,芒芒怀着孕呢。你快松手,你会把她抓疼的。&rdo;他慢慢放下手,乔芒退后了一步。秦泽远一脸的颓败,就是当初秦父把他赶出秦实他都没有一丝失落。他的声音充满了悲凉,&ldo;芒芒,你想怎样?&rdo;☆、她想怎样?阿姨扶着她重新坐下来,乔芒像失了所有的力气,她垂着头,心里堵着一口气,&ldo;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你不曾经历过我的生活,你怎么会了解我的心情呢?&rdo;和你结婚,我付出了一生的孤勇。我以为我可以,可是我错估了自己……站在秦家,陌生的面庞,冷漠的氛围,我手足无措,彷徨不安。当我知道你的父亲对我家做过的事,我恨,可是我又心疼。如果我们之间只是寻常的关系那该多好,我倾尽一生去报复也不会有内疚感,可是,那是你的家啊……我犹豫过,可是午夜梦回,我梦到我妈妈……对不起,我只能这样选择。这件事是谁的错呢?乔芒去见傅言川,傅言川把事情一一和她说清楚。&ldo;秦实这次怕是很难度过这关了,就是能度过,也将损失惨重。&rdo;他没有说,秦泽远最近在各种走动关系,他那样的人,也是为难他了。为了筹资金,不得放下身段不去应酬,应付不同人士。昨晚上,他还在酒店遇见了他了,喝了不少酒。乔芒面色幽幽,&ldo;傅先生,你觉得我做的对吗?&rdo;傅言川默了一下,&ldo;我知道如果你不这么做,你这一辈子都会不安,心怀愧疚。那么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坦然接受这一切,处理好你和秦泽远的关系。&rdo;乔芒凉凉地勾了勾嘴角,她和秦泽远啊,怕是要走到尽头了。她不自觉地抚了抚肚子,如果不是她现在有了孩子,牵绊了他,如果他早就和她摊牌了。这些日子,他每日早出晚归,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自从那晚上,他们已经没有再说一句话了。乔芒呼了一口气,&ldo;秦志国怎么样了?&rdo;&ldo;情况不是很好。&rdo;秦志国那样的人,一辈子运筹帷幄,秦实在他手上已经发展到最顶峰了,效益翻了几倍。没想到却翻了这么一个大跟头,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乔芒只得安慰自己,&ldo;我妈妈去世前瘦的只有骨头了。&rdo;只有这么想,她才能安心,才能不那么自责。&ldo;你也别多想了。&rdo;傅言川拿出一张卡,&ldo;这里有一笔钱,你拿着。&rdo;&ldo;不,我不能要。&rdo;乔芒的手像被开水烫了。傅言川看着她,&ldo;你要为以后的生活想想,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难道你还要像以前一样生活吗?你舍得孩子吗?还要你弟弟以后上大学也要用钱。&rdo;&ldo;可我不能要这钱。&rdo;她的脸色僵住了。&ldo;你不要误会。这钱是你在成峰工作应得的,上次实验研发,是你提出了新的办法,你帮我省的钱可不止这点。这和秦实的事没有关系。&rdo;傅言川一字一句。大概他也是心疼她吧,毕竟她还年轻。下午三点多,傅言川来到景色酒吧。景诚正在二楼,他推开门,&ldo;在忙什么?&rdo;景诚放下手中的东西,&ldo;朋友推荐了一个葡萄酒酒庄。&rdo;他看了看腕表,&ldo;这个时间,你不去接苹果吗?&rdo;&ldo;她今天下午有手工课。我来是想告诉你,那张卡我已经给乔芒了。&rdo;&ldo;她收了吗?&rdo;&ldo;收了。&rdo;傅言川站在一旁,目光扫过木架上琳琅满目的小东西。&ldo;说了就好。&rdo;景诚沉声说道。&ldo;你在担心什么?&rdo;&ldo;景诚扯了扯嘴角,&ldo;你觉得她和秦泽远会怎样?&rdo;傅言川耸耸肩,&ldo;这可说不准。&rdo;景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ldo;他们会分手的。&rdo;傅言川有些讶然,&ldo;乔芒和你说了?&rdo;转念一想,乔芒是不会和他说这些的。景诚从一旁抽屉拿出一张照片。&ldo;这是谁?&rdo;照片中是个男人,穿着黑色陈旧的棉大衣,侧着脸,看不清长相。背景有些空旷,像是在西北。&ldo;乔芒她爸。&rdo;景诚说道。&ldo;找到了?&rdo;傅言川惊叹,&ldo;这是在哪?&rdo;&ldo;银川,挖矿呢。&rdo;景诚烦躁,前些日子,朋友打探到消息刚把照片发给他。你说他现在到底要不要和乔芒说呢。傅言川拍拍他的肩,&ldo;人活着就好,这事就看乔芒了。&rdo;景诚心里觉得乔之用挺不负责任的,这么多年,远走他乡,也不管乔芒和乔荀。难怪乔芒不提她爸呢。傅言川看看时间,&ldo;我得去接女儿了,改日再聊。&rdo;秦泽远已经又和银行那边的负责人见了面,终于说服了他们贷款事宜。刚出来就收到母亲的电话,&ldo;泽远,你快到医院来,你爸他‐‐不行了。&rdo;秦泽远大脑突然一阵不空白,双脚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他匆匆赶到医院,秦家人都守在门口,脸色阴郁。秦老爷子拄着拐杖,双目失神。他刚刚过完九十岁生日,现在就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先自己而去。秦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一旁的检测机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ldo;爸‐‐&rdo;秦泽远屈膝跪下来。秦母摸着眼角,&ldo;志国,泽远来了,你醒醒‐‐&rdo;秦志国缓缓睁开眼,看到秦泽远,他轻轻扯了扯嘴角,&ldo;泽远,你来了啊。&rdo;&ldo;爸‐‐&rdo;他哽塞,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也许是人之将死,秦志国也想开了很多事,却只字不提乔芒。&ldo;可惜了,我看不到航航的出生。&rdo;&ldo;不会的,您会好的。&rdo;秦泽远红的眼说道。秦志国眨眨眼,&ldo;以后好好教育航航。&rdo;&ldo;我会的。&rdo;秦泽远定定地说道。&ldo;以前为了秦实,我也会做过一些错事。&rdo;秦志国声音渐渐微弱,&ldo;这就是命吗。&rdo;他不甘心也好,可到底命运重新扭转了。他慢慢闭上眼睛。&ldo;爸‐‐&rdo;&ldo;志国‐‐&rdo;……偌大的病房被哀伤填满了。秦志国去世的消息渐渐传来,乔芒收到消息时,航航第一次在她肚子动了。&ldo;航航,你是在怪妈妈吗?&rdo;她喃喃低语道,&ldo;那是你爷爷,航航想去看爷爷吗?&rdo;窗外飞来一只白色的鸽子,停留在窗沿。有时候,人还没有鸟儿自在。当天晚上,乔荀回来了。&ldo;姐,你和姐夫到底怎么回事?&rdo;&ldo;洗手吃饭。&rdo;乔芒说道。乔荀比几个月前健壮了些,一米八几的个子,是个大小伙子了。&ldo;你说清楚?你们是不是出事了?秦家这次出事和你有没有关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