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面前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像是见到了瘟疫,不敢靠近。
而马屁精的脸在江俞吐出最后一句的刹那,血色如潮水般褪去,明明高温足以将人蒸熟,却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透心凉。
就在这时,一道警鸣划破天际,江俞一偏头,就看见几辆车停在几米开外的草地上,与此同时,警车上下来了至少十多个警察,一个个朝他们的方向举着枪。
不过最先下来的,却是开在最前面的一辆suv,只见它车还没挺稳,驾驶座就立马冲下来一个人,隔着数米,江俞在愣了一瞬间后,下意识想喊出声,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迅速放开人质!”一位警官用英语高声喊道,也不知这些人听不听得懂。
江俞在见到戚柏宥的瞬间,脑中那根紧绷了这么久的弦终于断掉,他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戚柏宥突然脸色一变,疯狂的冲了过来。
“啊啊啊啊——你去死吧!!!!”
听见声音,江俞连忙回头,只见马屁精发了疯一般举起手中的球棍,江俞瞳孔微缩,想要躲开,结果却动到脚,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江俞——!”
球棍砸下来的一瞬间,江俞看见戚柏宥突然朝自己扑了过来,须臾,他感觉自己身上沾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登时脑中一空,忘了时间,忘了思考,忘了自己身处何地,甚至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耳边的声音都在渐渐褪去,大脑深处仿佛有什么声音咔擦一声,就像脆弱的玻璃砸落在地破碎成渣一般,而被封在里面的东西,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他微微一低头,入眼的,却是戚柏宥满头是血倒在他身上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守到十二点,结果啥都没抢到……
非洲人的悲伤qaq
一声震耳的枪响划破天际,意识到这群人手无寸铁之后,警察不再做犹豫,飞速将几人拿下,作为第一个袭击人的马屁精被牢牢按在地上铐住,他瞪着一双眼睛,四目无主,等被抓着带起来的时候,才再次往江俞方向看去。
登时眼神跟淬了毒似得,边被带走,边不停的骂脏话,而矛头指向的无非是江俞。
戚柏宥在剧烈疼痛后,过了好一会缓过劲,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后,还未来得及在意头上的疼痛,就发现江俞浑身僵硬又冰冷,他没穿衣服,所以戚柏宥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对方肩膀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此时血液已然凝固,形成一层血痂,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让戚柏宥更加气红了眼的是,这种伤口少说有十来道,遍布在江俞赤|裸的上半身,有长有短,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结痂,轻轻一碰就会沾上点点血迹。
“江俞!”戚柏宥忍着疼痛抬起头,发现江俞瞪着眼睛,神色惶恐,目光毫无焦距。
他心中一疼,把自己的衬衫拖了给江俞穿上后,又把人抱入怀中,贴着他的耳朵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乖啊,我在这呢,不怕。”
江俞抖了抖,终于回过神,他挣扎着抬起头,看见戚柏宥流了一脑门的血,面容苍白道:“先生,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院……”
戚柏宥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没事,小问题,不碍事。”对他而言,只要江俞没事,再让他挨一棍都可以。
江俞眨了眨眼,半晌,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戚柏宥一愣,嘶哑道:“你没错,不必道歉。”
江俞却是垂下了头,他望着自己沾了血迹的手掌,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甚至染上了哭腔。
觉察到对方的不对劲,戚柏宥连忙捧起江俞的脸,才发现江俞的眼泪跟坏了的水闸似得,掉个不停。
他隐隐觉得江俞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并非他头上突然的冒出的伤口被吓着这么简单,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问,只能顶着个挂了彩的脑袋替江俞擦眼泪哄人。
直到医护人员赶过来,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黏的跟狗皮膏药似得两人带上了救护车。
等上车后,江俞的情绪在安慰之下总算平复些许,他将武哥还在仓库的事情告诉了警察,并且将毒品的事情一并说了,旁边的戚柏宥听见那些人居然想给江俞注射这种东西,眼神阴暗的不像话,幸好那些人已经被押上了车,不然他现在肯定已经冲上去把人揍一顿了。
等警察走后,江俞扭头看了看戚柏宥,他刚张开嘴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闭上眼睛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戚柏宥慌张的神色。
……
“好了,接下来注意伤口不能碰水,多休息。”
戚柏宥道了声谢,站起身,路过玻璃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倒影出的自己,脑袋上突然被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看起来还是有点不习惯。
径直回到江俞病房门口,还未推开,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姚管家即刻停下脚步,说:“少爷,您的伤口怎么样了?”
戚柏宥淡淡地说:“没事,江俞怎么样?”
姚管家说:“烧已经下来了,不过还是有点烫,刚才医生来查房,说江少爷因为过度疲劳,再加上身上的伤口没有及时消炎,导致现在有点发烧,可能会睡得久一点,等他醒来再做检查。”
闻言,戚柏宥眉头微微皱起,毕竟这睡得久这三个字太模棱两可,自从那天在车上晕过去后,到现在都过了三天时间,江俞整整睡了三天,都没任何醒来的迹象。
忽地传来一阵震动声,只见姚管家微微向他颔首了下,便拿着震动个不停的手机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病房是单人间,床头摆了个小花瓶,里面插了一朵白色的月季,馨香熏满整间病房。
江俞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病号服,手背扎着针头正在挂水,露出的袖口还能看见白色的绷带。
戚柏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真有些发烫。
现在想起之前在树下,马屁精突然脸色巨变,举起球棒就要去砸江俞头的事情,还有些后怕。戚柏宥手指下移,握住了江俞另一只未打点滴的手,叹了口气。
回忆起来,似乎只要他一不在身边,江俞就容易出事,这以后他可怎么放心让这个人再自己单独出门呢?
正想着,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开,姚管家站在门口道:“少爷,老先生打来电话,让您现在回去一趟。”
戚柏宥脸色一暗,略作思索,半晌后才轻轻捏着江俞手心里的软肉说:“行。”
几个绑匪被抓起后,那名把江俞带走的司机自然也被交给了警方,韩嫦作为牵扯人之一,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被带走去做笔录,得知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参与了一起绑架案,登时吓得在警局哭了出来。
武哥与另外一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警方发现的时候这两人还处于癫疯迷幻状态,并且身上还持枪,一番博弈之下,才终于把人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