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天几不可闻地皱起眉头,他没有说话,等着戚柏宥说完后面的话。
戚柏宥说:“我可能无法成为继承人了。”
戚天问道:“为什么?”
戚柏宥轻描淡写地丢出一枚□□:“我喜欢男人,所以无法和女人结婚。”
他这话一出,全场愕然,气氛在凝固数秒后,不知是谁带的头,竟是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维持了数秒后,竟是没停,反而愈发响亮起来。
喜欢什么并不重要,往往勇于承认更加可贵,而戚柏宥方才的行径已经不能说是勇敢了,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前途一并丢了出去。
正因为知道这有多难,所以才忍不住心生钦佩。
谁知戚天还没发话,台下的戚母就冲了上来,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戚柏宥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还要不要脸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儿子!?”
戚柏宥似乎完全不感觉到疼,他不动声色的看向面前的戚母,对方双目凶狠且冷漠阴鸷,仿佛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儿子,而是什么让她厌恶的脏东西。
记忆像只脱缰的野马,往前奔出几十年的岁月,驻步于他年幼之时的记忆,第一次发现父亲出轨,他不知道,误以为那位美艳的女人是家里的客人,出于教养,他给这个人乖乖的倒了杯水,却没曾想竟被提早回家的戚母发现,一怒之下,直接被牵连进去。
那时候他是被怎么骂来着?
本来这么多年了,戚柏宥应该早就记太清了,此时却想起,那时候的戚母也是现在这个眼神,而他那会还小,不像现在这样能够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在皮面之下,不动声色,而是惶恐无比,小心翼翼的认错,祈求原谅,却还是得到了‘白眼狼’三个字。
孩子本身没有错,偏偏总有大人为自己的无能推卸责任,将他当成发泄口。
……
江俞坐上车后,回想着方才穆令秋的话,让他忍不住有些在意。先前还未来米国的时候,穆令秋也说过这种暗藏深意又故意不挑明的话,却直白说了不会告诉他,因为与他无关,那么现在为什么又突然要告诉他?
他有些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结到对方又犯了什么神经上面去。
车里开了空调,江俞吹了会儿发现有点冷了,让司机把温度调高些。庄园是在郊外,距离城中心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江俞翻出刚刚在洗手间里,戚柏宥塞给他的那张金卡,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接着他掏出手机,结果显示网络连接失败,一看,才发现居然没信号,登时奇了怪了,就算这儿是郊外,也不至于连信号都没吧?
江俞抬头问道:“还有多久到啊?”
那司机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江俞愣了下:“这么久?”
司机说:“是的,少爷您的酒店有些远。”
江俞张了张嘴,半晌才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悄无声息地往旁边又缩了几分,翘起一只腿上下交叠,若无其事地偏头假装看车外,手机却是藏在大腿旁边,将亮度调到了最低,发现终于出现一格薄弱的信号后,立马打开微信给戚柏宥发了个定位,然后慢吞吞的打出几个字。
——先生,我好像上错车了。
从台上下来后,戚柏宥面无表情地摸了下被扇了一巴掌的脸,迎面就撞上了戚睿尧,只见对方冲他叹了口气,继而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语气竟是难得的沧桑:“你比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