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凉凉地上下打量江俞一番,半天也没作声,而是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端起水杯抿了口。
三人谁都没出声,又好似都在等彼此出声。江俞是真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可以得知这两人绝对是来者不善,但对方好歹是戚柏宥的母亲,他突兀开口要是说了什么不得心岂不是火上浇油,由此一来他不能不尊敬,只能当个小辈,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等待对方问话。
“你跟了柏宥多久了?”戚母终于开了口,然而问的话却把江俞钉在原地。
什么叫做他跟了戚柏宥多久?他一个失忆中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哦?
于是他诚恳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戚母:“……”
旁边的穆令秋连忙替他解释:“舅妈我忘了告诉你,他去年出了一场事故,摔到脑子失忆了,现在好像还没恢复记忆。”
“失忆?”戚母眉头一皱,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笑了笑,眼中方才还只是凉意的视线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从江俞脸上刮过,假若化为实质,一定多了一道流血的伤口。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么老套的手法把人绑在身边,”戚母说,“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
江俞:“???”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真的会遇上这种源自古早肥皂剧的狗血剧情。
旁边的穆令秋也没想到他这个舅妈居然会一语惊人,当即嘴巴长的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大小。现场沉默了一下,江俞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数额,半晌,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犹豫的目光,问:“您能给出多少?”
穆令秋:“……”
戚母却是毫不意外,她冷冷地说:“三百万够不够?”
江俞点了点头,低下头掏出手机,不知在做什么,把弄了大约有一分钟左右,也亏戚母有耐心瞪着他,旁边的穆令秋都等得开始伸长脖子想去看江俞在做什么。
终于,江俞放下手机,一本正经道:“您的意思是不是,先生只值三百万?”
戚母没说话,只是看着江俞,就在她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要钱的时候,就见到江俞露出一个笑容,说:“那正好呀,我的两部剧片酬,外加以前的存款和之前活动攒下来的钱,还有专辑的版权费,应该差不多了,不够的话我再去借,阿姨,您的银行账户发给我吧。
两个人都被他这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唯独江俞自己还在那里掰手指,一点一点的数着自己的小金库。到最后,他双眼亮的跟一盏灯泡一样望向对面的戚母。
他说:“我把三百万给您,您把先生给我吧。”
说完,他心里美滋滋的想,全然没注意到身边两人呆滞的表情。
他心道,没想到三百万就可以把先生‘赎’回来,简直赚大发了!要知道,在他心中戚柏宥可是无价的,多少钱都不卖,一个亿,一个地球,就是他的一条命,他都不卖。
谁让先生就是他的命呢。
任由两人心中的套路如何多,也没想到江俞这话音一转,变成这样,戚母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眼看就要发作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响起,被人从外面近乎暴力地打开。
只见戚柏宥正神色冰冷的站在门口,他风尘仆仆,面布冰寒之色,目光比屋内的空调还要低了几度,如有实质般扫过屋内的三人,最终落在江俞身上,顿时又多了份温柔。
“先生!”
坐在旁边的穆令秋被突然出现的戚柏宥冷冷扫了一眼,身上微微一抖,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面前忽然一阵风拂过,下一秒就发现前一秒还坐在身边的江俞,此刻已经毫不避违地挂在戚柏宥身上,让他更加惊悚的是,印象里万年冷冰冰的大表哥,此时居然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穆令秋以为自己在看恐怖片。
终于见到心心念念好几个月的人,江俞是真恨不得直接亲上去好好解解这阵子的相思之苦,偏偏背后还有人在,还是戚柏宥的母亲,由此一来只能抱住,用力吸了一口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缓解下胸口中那颗燥乱的心。
戚柏宥摸了摸江俞的头发,虽然此刻他也有很多话想跟面前的人说,但眼下绝对不是时候。
“柏宥!?你怎么来了?”戚母终于站起身,对于戚柏宥的出现,她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之色,尤其是在看见两人抱在一块的模样,登时怒火攻心,差点没直接冲上去把赖在儿子里的‘狐狸精’扒开丢出去。
戚柏宥扫了一眼戚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对江俞说了声“等下。”后,把人放开,小心地护在身后,一副生怕他妈冲过来对着江俞就是一巴掌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戚母,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视线一转看向坐在旁边恨不得充当透明人的穆令秋,说:“这里是我家,你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入内,信不信我告你?”
穆令秋闻言,舌头发麻,他虽然在戚柏宥面前嘚瑟嘴贱惯了,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对方看不上他,不会搭理他的情况之上,此刻惹祸上身,外加心虚,垂着头不敢说半个字,只能抿唇,往他舅妈那儿投去求救的目光。
戚母此刻却是因为戚柏宥把江俞护在身后的动作而怒火攻心,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戚柏宥面前,瞪了一眼茫然中的江俞,说:“我不是让你陪韩小姐去旅游的吗?”
“不知道。”戚柏宥淡淡地回了一句,又说:“妈,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在米国待着你就不会过来找他,先不守约的人是你。”
戚母愣了愣,心下发虚,面上却仍旧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你呆在那边,还天天心心念念的这个小贱|人,我才不得不回来处理的!”
莫名其妙被骂成小贱|人的江俞皱了皱眉,毕竟无缘无故被人这么骂,心下能舒服才怪了,然而碍于身份,他又不能直接骂回去,只能受着。
江俞心中还惦记着刚刚的事儿呢,眼下莫名其妙被提出来骂了,索性也就再次提出:“阿姨,我们刚刚说的还作数吗?”
“……”戚母差点没发作,然而戚柏宥却是先一步将她拦了下来,让穆令秋过来将他妈带出去稳住。
场面混乱了十来分钟后,穆令秋不敢违抗,好言好语的劝着,才终于勉强把人带走。门一关,江俞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就是一顿亲。
彼此都思念极了对方,眼下外人一走,孤男寡男同处一室,自然一触即发不可收拾,亲的天崩地裂都撕不开,也不知过了多久,戚柏宥低着头在江俞脖子上咬了一口,后者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哼哼唧唧的把纤细白嫩的脖子往地方牙齿上蹭,直把戚柏宥心中那把火给挑起。
他深吸一口气,费了好大劲才将心下的邪火压下,恢复一派端正的模样,低头额头对额头地蹭了蹭江俞的鼻尖:“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江俞眼中划过瞬间的狡黠,嘿嘿笑道:“谁让她说你才值三百万呢,在我心里先生你可是无价的,别说钱了,命都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