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把嘴巴从围巾里露出来,一抬头,就发现整个录制组都在看自己,其目光之复杂程度交织起来简直繁琐的跟被团成一团解不开的耳机线。
江俞心中疑惑,低头小声地问陈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陈呈看了一眼江俞因为冷被冻得微微发红的脸颊,浓密似蝶般的长睫毛随着眼帘的眨动微微颤抖。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我没看见眼屎。”
“……”江俞差点没忍住要翻个白眼,无视了所有目光哼哼唧唧地走向后台,边说:“我怎么可能宥眼屎这种破坏我帅气的脏东西。”
对于刚刚的目光他没想太多,只当是自己初来乍到才惹来的注意力,毕竟这档节目据说自己失忆前也没来过,这是第一次。
然而这个解释没能维持到江俞进了后台,因为只要他走哪儿,哪儿的视线就看过来,那眼神就和观摩大熊猫似得,从前台到后台的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他生生觉得自己被那些□□的目光剥了层皮下来。
进了化妆室才发现,自己居然升级成了拥有独立化妆间的男人。
江俞十分惶恐,他抬头问陈呈:“我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么红了?”
“俞哥,你本来就红啊。”陈呈奇怪的看他,说:“只是现在不禁红,还已经红到有人想抱你大腿了。”
江俞一脸震惊:“抱我大腿?”
陈呈点点头,坏笑地喊道:“戚柏宥的弟弟,大戚集团的人,想抱的人多了去了!”
江俞:“……”
等化妆的时候,江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想,他自己现在都在抱先生的大腿,来抱他大腿岂不是约等于也要去抱戚柏宥的大腿?
这不成!戚柏宥的大腿只能他一个人抱!
远在飞机上的戚柏宥重重打了个喷嚏,恰好有空姐从旁边路过,听见他打喷嚏还贴心的问了句需不需要调高空调温度。
戚柏宥摆摆手示意不用,旋即揉着眉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国内时间还是清晨,他掀开窗户的帘子,此时外头擦黑一片,由此可见是晚上。
一个喷嚏将他脑中的睡意都一并打了出来,他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想着此时江俞应该已经在录节目了。
昨天自己说要出差半个月时对方一脸沮丧的表情尚还停留在眼前,甚至还眼巴巴的问他自己可不可以跟过去。
明明过去都好好的,偏偏自从车上那个吻过后,戚柏宥只要一想到江俞心头就感到一阵燥热,不仅如此,那天对方说的那句‘我想当你喜欢的人’更是不断在耳边回响。
宛如被施咒般无从抵抗。
这次并没有人陪同他一起‘出差’,连魏秘书也不在。他独自一人拉了个小皮箱出来,没走两步就遇到一位身材魁梧高大的黑衣男人,只见他笔挺的站在戚柏宥面前,微微一躬身,声音平淡无奇地喊了声“戚少。”
戚柏宥眼皮也不抬一下直接上了前方的车,进去后才发现副驾驶上坐了人。
“哟,好久不见啊大表哥。”副驾驶上的人笑嘻嘻的转过头看向戚柏宥,偏于欧美长相的五官轮廓,耳朵上挂着一排耳钉,一头金发被发胶服帖的弄在脑后,淡灰色的眼睛满是戏谑,整个人笑的无比张扬。
戚柏宥冷淡地刮了他一眼,看向窗外,若不是这车已经启动,他大概已经直接开门换车坐了。
被无视了的穆令秋眯了眯眼,表情看上去倒也不恼,他左看看右看看,说:“姚管家还是没有跟你回来吗?”
这种明摆的废话自然又一次被无视,穆令秋做作地叹了口气,转身在驾驶座上坐好,道:“真想见见你那个小情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让表哥你甚至不惜从外公身边挖走姚管家。”
他丝毫没觉得自己口不择言,还转过头一脸笑眯眯的打趣道:“表哥你还是这么冷淡,好歹我大晚上的特意过来为你接机,再这样下去小心未老先衰哦。”
戚柏宥终于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穆令秋,眼神似冰雪天般冷冽,在这温暖如春的车厢里把穆令秋生生给冻住了,还未脱口而出的话直挺挺咽了回去,不敢再多言。
此时天边漆黑一片,随着汽车的驱动,窗外一排路灯变幻成一串无尽头的流光落入眼底。
豪华的轿车开进一座巨大的豪宅里,此时正在开派对,庭院里站着不少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热闹非凡。屋顶的灯光高耸消于漆黑的夜空,一轮银月悠然挂在天边,仿佛天地间再大的杂吵,也都无法打破它的宁静。
车子在开进来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诸多人都好奇这个点究竟会有谁过来,而且看着后面好几辆车接送的排场,难不成是戚家大少?
于是他们就看见车的副驾驶坐走下来一个穆令秋,登时不少人眼中闪过不屑,正要转身回去,结果就听见耳边杂吵的人声忽然寂静下来。
抬眼望去,只见那位在本家消失了好几年,从来神龙不见摆尾,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戚家大少戚柏宥,缓缓从车后座里走了下来。
足以摄人心魄的眼睛淡淡扫过现场,便懒得再施舍一眼,转身迈步朝豪宅大门走去。
“少爷,欢迎回来。”一位带着眼镜穿着得体西服的男人上前来恭敬道,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仆人,戚柏宥松开自己的行李让人带了下去,脚步不停。
戚柏宥眼皮也不抬的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是您父亲的生日。”男人恭敬道。
听了这话,戚柏宥表情依然十分冷淡,仿佛只是知道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对于自己将父亲生日忘记这件事没有丝毫的紧张。
这座宅御便是戚家的本家,建在城区一处被喻为极为奢侈的地方,而年龄比戚柏宥年纪还大,据说是他爷爷那辈摸爬滚打一手挣出来的。
戚柏宥从小在这里长大,对于这儿的每一处都尤为熟悉,尤其是庭院那颗从来都郁郁葱葱的百年大榕树。
几年没有回来,房子的某些细节处发生了点改变,比如那套昂贵的沙发旁边新增了一套精美的古董花瓶,光看就价值连城。角落里的绿色盆栽已经消失不见,不知是枯萎了,还是被拿去其他地方摆放。
戚柏宥穿过人群,将那些炽热的视线统统阻隔在外,整个人身边仿佛生出一层足以隔绝所有的屏障,脚步稳健地踩上宽敞的红木制阶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大堂里。
“我刚刚看你和戚柏宥一个车下来,怎么回事啊?”
穆令秋随手从桌上拿了杯威士忌抿了口,他身边围了一群人,年纪都和他差不多大,都是他们这一代的表兄弟,不仅如此,隐约还能感觉到周围有不少目光朝他看过来,登时心中生出自己是人群中央的自傲感。
他漫不经心的摇了摇手中的杯子,缓缓道:“我刚去机场接他回来,所以才没及时过来。”
“今天是叔叔的生日,所以他才特意回来给叔叔庆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