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也未多言,只是将手中的木盒在他面前扬了扬,说道:&ldo;你不打开看看吗?&rdo;楚然抬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木盒,然后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盒子里躺着一株晶莹碧绿的草。王保保朝前探头一看,顿时两眼发亮,一脸垂涎之色,&ldo;竟然是王母草,这东西真的存在。&rdo;楚然闻言瞥了他一眼,&ldo;擦擦你嘴边的口水。&rdo;王保保伸手擦了擦嘴,一脸正经的说道,&ldo;你快,快把它吃了,我怕我一会就忍不住扑过去抢了。&rdo;&ldo;这东西有这么金贵?&rdo;楚然说道。&ldo;何止是金贵啊!&rdo;王保保顿时是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目光谴责的看着他,&ldo;知道它为什么叫王母草吗?&rdo;&ldo;传说这是由昆仑西王母从太清道德天求来的一颗神种,亲手种在了昆仑泉边,万年发芽,万年成熟,万年结籽,草籽落地,又一个万年发芽……&rdo;王保保说道,&ldo;故而有万年王母草一说,得到这株王母草的人一定去过昆仑泉。&rdo;&ldo;昆仑泉啊……&rdo;王保保又是露出一副垂涎的表情,&ldo;那可是传闻只要喝上一口就能升天成仙的神泉啊!&rdo;升天?楚然目光瞥了他一眼,说道:&ldo;你这幅表情也的确像是要升天一样。&rdo;楚然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从很早以前开始,王保保在楚然面前就展露了自己的博学多才,无所不知。这种博学,不是你能在书本古籍里学到的,更多的是一种底蕴。只有家族底蕴深厚,来历不凡,才能够知道这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上古事迹。譬如王母草,譬如昆仑泉。&ldo;想不到齐道君竟然这么有魄力,爱徒被欺负了,直接杀上门去。&rdo;王保保口吻赞叹的说道,&ldo;还抢了人家的珍藏宝贝,估计补天阁的阁主欲哭无泪,恨不得把他那儿子塞回娘胎的心都有了。&rdo;楚然抬眸目光看着他,&ldo;怎么回事?&rdo;&ldo;你还不知道,齐道君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整个人就狂性大发,提剑就杀上补天阁,替你报仇去了!&rdo;王保保说道。楚然目光瞥了他一眼,不尽信他的话。王保保素来口吻夸张,把事情夸大,他的话只能信一半。齐修宁狂性大发?那样一个冰雪一样的冷淡神仙人物,一丝火气都没有的人,又如何能狂性大发的起来呢?所以王保保的话,他只信一半。王保保看着他的脸色,说道:&ldo;你别不信,这回我可没夸大。&rdo;的确,这次他是没夸大,不是他不想夸大,而是这回齐修宁的反应大的超出他的想象,根本就无需他夸大。龙有逆鳞,齐修宁看见楚然被人重伤,岂不是如被触犯了逆鳞的龙一样?震惊,狂怒,杀意不止。楚然将木盒盖上,然后收起。王保保见状,连忙惊呼,&ldo;你怎么不吃了它?快吃了它啊!&rdo;&ldo;吃了它,你的身体就能好了。&rdo;王保保说道。&ldo;没用的。&rdo;楚然说道,声音冷静,&ldo;我的身体这一生,恐怕都好不了。&rdo;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异常冷静,却让屋里和屋外的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心情?心惊,心疼,揪心一样的疼。对这个少年的怜惜和爱意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整个人都快溺毙在这无边汹涌的爱意里。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强烈的拥有某种情绪,齐修宁站在屋外,房门轻轻掩合,那个让他心疼怜惜的少年,就在里面,只要轻轻的推开这扇门,就能看见那张让他思之欲狂的脸。然而……他却不敢。霜白的长发垂至腰间,和这满世界的白雪一个颜色,屋外风雪吹漫天。齐修宁站立在门口一动也不动,进不去也不愿离去。屋子里。王保保也一下被楚然的话给惊了,半天才说道:&ldo;怎么会,你会好的。&rdo;&ldo;你肯定会好的。&rdo;他语气坚信的说道。楚然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才轻声说道:&ldo;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我……&rdo;&ldo;你没救了,我救不了你。&rdo;那个被修真界尊称为医仙的俊美男人,对他说道,&ldo;你的五脏六腑已经全死了,生机全无,从内里已经坏了,根烂了。&rdo;&ldo;你应该早就死了,但是你却还活着。&rdo;他说道。&ldo;他说我的根烂了,从里面开始坏了,彻底的没救了。&rdo;楚然说道。&ldo;不可能!&rdo;王保保语气肯定的说道,&ldo;那个人在胡说,他肯定是个庸医!&rdo;&ldo;你现在还活着,并且还还活的很好,就足以证明一切!&rdo;王保保说道。楚然目光瞥了他一眼,说道:&ldo;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现在活的很好的?&rdo;&ldo;我现在活的叫做好吗?&rdo;楚然说道。整天动不动的就吐血晕倒的,这叫好?&ldo;……&rdo;王保保。他竟无言以对。楚然垂下眼眸,他没有告诉他的是,有另一个人也曾对他说过一句话。&ldo;你早就该死了,你活着,让我觉得痛苦!&rdo;&ldo;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折磨我!&rdo;说这话的人,是他该叫母亲的存在。&ldo;没有人……希望我活着呢!&rdo;楚然轻声的说道。这一刻,站在屋外的齐修宁只觉得呼吸一窒,心痛如绞。他想进去,抱住他,抱住这个一字一句都宛若用刀在剜着他的心的少年,&ldo;我希望你活着,我希望你好好的。&rdo;他轻声的说道,&ldo;我希望你在。&rdo;突然,门打开了。是从里面打开的……齐修宁瞳孔猛地睁大,脸色瞬间一变。面色还是苍白,身体羸弱的楚然,站在门口,一手还扶着门,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齐修宁一瞬间觉得有些无措……&ldo;为什么不进来,亲自告诉我这句话?&rdo;楚然面无表情的说道。☆、万宝船&ldo;你为何不亲自进来见我?&rdo;楚然面无表情的说道。齐修宁站在门口,沉默不语,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冷无情。他垂下眼眸不去看面前的人,整个人冷漠的如同破不开的寒冰,他的身后是漫天呼啸的风雪。冰冷,严寒。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深衣的楚然站在门口,他黑发漆黑如同乌墨,肤色苍白,长长的衣袖里露出两截白皙纤细的手腕,衣袍宽大,看上去空荡荡的随风而起。他整个人都宛若要随风而去一般,苍白而羸弱,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站在门前而立,楚然一只手扶着门框,眼睛看着面前的齐修宁,嗓音清越如同珠落玉盘,&ldo;你的头发怎么了?&rdo;齐修宁站在门口,霜白的头发和他身后的雪景融于一色,他面色冰冷,半响说道:&ldo;只是暂时的。&rdo;楚然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楚然这一次受伤整整养了一个月方才好,他伤好那日,齐修宁那一头华发才变青丝。楚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冰魄风的心法,果真是有问题的。自他拜齐修宁为师,时至今日,齐修宁都未曾传他冰魄峰不外传的至高道典《太上忘情》。齐修宁不教,楚然也不急,不问。既然他不教,他必有他的理由。况且说实话,对于这样一门修炼到极致,要人忘情绝爱的功夫,他也心里有点没底。说不定,最后就真的和师父师祖们一样,精分了。楚然虽然不歧视蛇精病,但是他自己还是不想变成一个蛇精病的。精分有危险,修士需谨慎。楚然推开门从木屋里出来,积雪已经融化,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风雪终于停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善水道人坐在门前,削着那根从楚然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削的木头。而此时,这根木头已经看出了形状,那是一把剑,一把木剑。善水道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淡淡道:&ldo;既然醒了,把药喝了。&rdo;楚然闻声走了过去,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黑乎乎的药碗。喝完药之后,一把木剑递到了他面前。楚然目光看了一眼这把木剑,然后抬眸看着面前的善水道人。&ldo;这是一把桃木剑。&rdo;善水道人说道,表情冷冷,语气淡淡:&ldo;本门规矩,每个弟子自入门起,都要手持桃木剑前去人间降魔除妖,除了一百只妖魔之后,方能出师。&rdo;&ldo;……&rdo;楚然。卧槽?真的假的!师祖你没驴我?我们是修真者,不是凡间的那些道士吧?抓妖什么的……师祖你真没驴我?你这是要和妖族为敌?妖族的那些大佬分分钟弄死我们啊!师祖,你醒醒啊!师祖!该不会又精分了吧?依照善水道人一贯的尿性,楚然不得不如此想到。不过他看着善水道人一脸严肃冰冷的模样,心下又觉得不像。几分钟之后……面无表情的善水道人,看着他,语气淡淡的说道:&ldo;刚才是骗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