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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听见料想中的爆炸声,沙耶罗拉扯到极致的神经一松,手臂却还保持着挡护怀里人的姿势。一刹那他的肾上腺素激增到了顶点,引来了另一种连锁反应。那种黑暗的力量又在他的血液里鼓噪,赫洛被勒得几欲窒息,腾出一只手撑住了地面:&ldo;该死,这废弃的地方怎么还会有地雷?&rdo;发现沙耶罗不对劲的表情,他一个鲤鱼打挺,将沙耶罗从地上扶起来,看见沙耶罗背部的伤口在迅速自动愈合,他松了口气,又随即生出几分担忧‐‐这是沙耶罗体内的病毒在起作用。假如在这刺激之下沙耶罗又变成之前那个样子……在这里没人能帮的了他们俩。赫洛紧张拍了拍他的脸颊:&ldo;喂…你感觉怎么样?&rdo;沙耶罗挺尸般仰躺在那没动,闭上眼,喉头滚动了几下。一种失而复得的侥幸感充斥着他的大脑,接踵而至地还有森寒的后怕,而眼下对于赫洛还有比刚才更迫在眉睫的危险,却是来自于他自己。赫洛试图把他架起来,但双膝跪在松软的泥土上,支撑重心本已十分困难,大腿一用力,就连带得另一处钝痛起来,沙耶罗浑身都是实打实的肌肉,重得要命,折腾了几番,他没能站起身,反倒与身下人的身躯耳鬓厮磨了一阵。柔软的发丝不时扫过沙耶罗的脸颊,汗水滴淌下来,甚至渗进了唇里,绕是他紧咬牙齿也抵挡不了这芬芳的毒液。他的咽喉火辣辣的灼烧起来,体温迅速升高‐‐这是&ldo;觉醒&rdo;的前兆。将身上压着的人一把推开,男人半跪起来,手迅速在腰间摸出那管标示着&ldo;氯胺酮&rdo;的针剂,扎进了脊椎,赫洛见状大惊,一挥手就把那针剂打落到一边,抓住他的衣领大吼:&ldo;你当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吗!这么频繁的注射麻药,会对你的神经造成永久性的损伤!&rdo;&ldo;没有别的办法。恶之花会激化人压抑的欲望。&rdo;说着,沙耶罗紧闭的眼睁开,眼底射出一种滚烫嗜人的焰火,像要一口咬断他咽喉般用牙齿厮磨他的喉结,低声恐吓,&ldo;除非把昨晚发生的事再重复一次,你愿意吗?&rdo;赫洛被吓了一大跳,攥紧拳头,又下意识地与他针锋相对的脱口就吼:&ldo;那你干死我算了!&rdo;说完他立即捂住嘴,不敢相信这种话是自己说的,眼睛睁得溜圆。沙耶罗头晕脑胀,身体受惯性作用向前一倾,把他扑了个满怀,头不经意地埋在他的颈侧,他立即浑身僵硬,双腿发抖,像只兔子般哆嗦了好几下才察觉沙耶罗只是晕了过去,在昏迷前,大手还本能地护住了他的头。仿佛这样的动作,已经是他的一种本能。矛盾感觉身上的人没了动静,赫洛才反应过来,爬起身,将沙耶罗架着扶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下,紧张地拍了拍他的脸。``&ldo;哥……沙耶罗?&rdo;沙耶罗的眼皮抖了几下,又缓慢地睁开来,目光有些不聚焦。注意到他干裂的嘴唇,赫洛站起身,爬到树上,利用瞄准镜观察四周。烈日之下,荒芜的钢铁森林的影子在地面上纵横交错,像一座巨大的迷宫,而幸运的是,他在附近发现了一处水源‐‐一条溪涧。他大喜过望的从树上跳下来,背起沙耶罗,跌跌撞撞地来到那条溪涧边。痛快地喝了几口后,他托起了沙耶罗的头颈,屏住呼吸,含着一口水喂他喝下。舌尖相抵的一瞬,沙耶罗就像触电般睁开了眼,赫洛一口水咕咚咽回去,呛得趴在一边猛咳起来。&ldo;你…你醒着?&rdo;赫洛擦了一把唇边的水,看见沙耶罗抓过衣服喝了几口,水流沿着修长有力的颈子淌下去,立即挪开了视线。&ldo;一般的麻药对我而言,只是跟镇定剂的效果差不多。&rdo;沙耶罗站起来,高大的身体往后仰了一仰,赫洛以为他又要倒下去,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他。结果沙耶罗只是踉跄了两步,又站稳了,倒显得他好像是扑上去撒娇一样。赫洛尴尬地松开手,退后一步,沙耶罗却抬起手,把他头上的一片树叶摘了下来,跟小时候的举动如出一辙。仿佛回到多年以前与这个男人相遇的第一面,他有一刹那的失神,又下意识地躲避开来。他想开口问些什么,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半蹲下去拿起迅速干掉的隐身作战服套上身:&ldo;我们现在怎么办?&rdo;沙耶罗望了一眼那片工业废墟的方向:&ldo;找个能发送求救信号的地方,跟cia取得联系。&rdo;夜幕降临前,他们在残垣断壁间找到了一座合适的庇护所。这片废墟里的军用医疗所被炸毁了半边,但幸运的没有倒塌,设有密码锁的铁门歪歪半掩着,表面覆盖着大片暗沉的污渍,像机槍扫射留下的血迹。门内,几具白森森的骨骸横七竖八,空洞的眼窝中生着一簇簇凄艳的红花,蓬勃地挣扎着向天际生长,仿佛不曾瞑目的亡者没有了却的渴求。‐‐恶之花的感染者的尸体。赫洛脊背发凉,向周遭望了一圈。恶之花感染者已经销声匿迹了十几年,这座岛屿上还会有活的吗?&ldo;我们是不是该回飞船里去比较好?&rdo;他不安地问。沙耶罗摇摇头:&ldo;那座飞船是遗落之墟的,他们要追踪起来很容易,一旦他们定位了它,我们就是瓮中之鳖。跟紧我。&rdo;沙耶罗将他挡在身后,缓慢地走进去,步伐沉稳而富有力量,像剖入黑夜里的一柄刀刃,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却仿佛被这个男人的背脊一丝不漏的挡住。赫洛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心里没有分毫恐惧。整栋医疗所内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二人交织的呼吸声格外清晰。相比他的呼吸频率,沙耶罗听上去异常镇定,就像饭后带着他在香港的街道上漫步一样从容,假如不是刚才发生过那件有惊无险的事,他几乎会以为沙耶罗不会因为任何事恐惧到失态‐‐只是这种失态是因为他本身还是……就另当别论。强迫自己刹住不合时宜的杂绪,赫洛握紧手里的冲锋槍,见沙耶罗的脚步微微一缓,紧绷的身形也随之松弛下来:&ldo;这里没有危险。&rdo;&ldo;你怎么判断出来的?&rdo;他奇怪地问。&ldo;意识。在注射过恶之花以后,我的意识能脱离体外,附着在电路里自由行动。&rdo;沙耶罗在标示着重症监护室的一扇门前停下,指了指门前的密码终端,&ldo;这里面有我需要的东西,赫洛。&rdo;赫洛心领神会地走过去,轻而易举地将它破解,门在他们面前锵然开启。里面虽然乱七八糟一片狼藉,但设备奇迹般的基本完好,没有遭到什么破坏,还有一个医疗舱,一个通讯终端,从密码终端仍能运行来看,这里还剩下一些储备电源,他们的运气相当不错。&ldo;检查一下那个东西是否能用。&rdo;沙耶罗注意到墙角那个老式通讯终端。赫洛走过去接上电源,在沙耶罗的指示下与cia的支援部取得了联系。替沙耶罗翻译着屏幕上用二进制编码加密的信息,赫洛忽然有种难以抑制的激动,接触到cia内部通讯,他离沙耶罗的世界又进了一步。如果可以,他想再深入这个世界一些,成为其中的一分子,成为和沙耶罗一样的存在。假如能够如此,他会相信自己的存在对沙耶罗的意义更大一点,而不是作为一个……复制品。&ldo;看在我帮了你大忙的份上,特工先生,你不考虑一下把我纳入麾下吗?&rdo;敲下将他们所在的坐标,按下发送键,赫洛半开玩笑,又谨小慎微地问。&ldo;不可能。&rdo;沙耶罗利落地回绝了他。&ldo;我知道成为特工要经过多少严酷的训练和考核,&rdo;赫洛转过身,坐在桌上,指骨敲了一下那台终端,&ldo;如果我都能通过呢?&rdo;&ldo;不行。&rdo;&ldo;那么,不如让我成为你的线人?以我在荆棘天堂的地位……&rdo;&ldo;没有商量。&rdo;沙耶罗撑着医疗舱站起来,盯着他,眼底暗流汹涌,像酝酿着一场风暴,&ldo;这些事,你一根指头也休想碰。到美国以后,我送你去上大学。你跟荆棘天堂,跟cia,绝不会再有一丝牵扯。&rdo;&ldo;如果我不呢?你打算怎么办?把我锁起来?&rdo;赫洛的心沉沉地一坠,坠入胸口那个他假装不存在的裂痕里去。&ldo;是。&rdo;沙耶罗扶着墙走过来,高大的身体微微前倾,给赫洛造成了一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他条件反射地向后缩,却被身前人一只手掐住了下巴,差点从桌上跌下去。沙耶罗抄起他的腰,膝盖顶在他两腿间,把他整个人狠狠压制在墙上,呼吸喷洒在他耳畔:&ldo;我会把你锁起来,让你连上厕所都要经过我的允许。&rdo;被极力收敛起来的逆鳞一片片高竖起来。赫洛猛地推开他,目光变得锐利刺人:&ldo;锁起来?像其他的克隆奴隶一样吗?所以,我到底该叫你什么呢?哥哥…还是主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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