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算什么,药人也会担心自己失宠吗?这不就好像一只烧鸡从盘子里跳起来向吃他的人讨宠么?白昙站直身子,手腕却被药人抓着不放,他心下一恼,狠狠甩了甩胳膊,退后一步,不料一脚踩到过长的斗篷下摆,向后栽去,将药人从桶里拖了出来,摔倒在他身上,床头烛台被撞倒,&ldo;砰&rdo;地砸落在地。灯火倏然熄灭,房内陷入一片漆黑。被沉重的男子身躯压得一时动弹不得,白昙腾出一只手推了身上药人一把,对方却纹丝不动,修长优美的颈项正对着他的嘴,药血的气味诱得他头晕目眩,喉结上下滚动着,呼吸气流就仿佛一条妖娆无形的蛇信扰过鼻底唇畔,无声勾引他。白昙咽了口唾沫,终是抵不住诱惑,一口将药人喉结含住,尖尖犬齿刺破皮肤,贪婪地又舔又吮起来。他却未发现,上方隐于白发间的一双蓝眸眯起,深深盯着他,如同一条饥饿嗜血的蟒蛇。嘬了一小口血,咽进喉头,正晕晕乎乎的,耳朵尖似被咬了一下。男子高挺的鼻梁擦过他耳根,耳畔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笑:&ldo;主人需要什么,用阿痴身上的不就好了,何必再去找其他药人,嗯?&rdo;&ldo;唔。&rdo;白昙缓慢地眨了眨眼,睫羽颤抖了几下,&ldo;咕咚&rdo;又喝下一口。&ldo;主人要什么,阿痴都给你。&rdo;修长手指嵌进少年柔软的鸦发之间,缓慢梳下,发丝蜿蜒散落一地,衬得肩头莹白如玉,诱人落下一记亲吻。&ldo;唔……&rdo;少年咂了咂血糊糊的嘴,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ldo;主人想要,来取便是。&rdo;见少年此般迷迷糊糊任人折腾的模样,巫阎浮坏心更重,索性将他纤长的手握了住,亲自引导他。当年他让这小娃娃学媚术引诱他时,也没让他做到这一步,如今可算是尽了师职了。如此想着,又见白昙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巫阎浮便愈发放肆起来。师尊。师尊。师尊。巫阎浮听见自己的喘息粗重如酝酿已久的雷雨,在黑暗中凝视着身下少年半睁半闭的凤眸,只幻想着他哭着念出这久违的二字,便已血脉贲张,难以自持。不过是以往日日都能听见的一个称呼而已,如今于他,竟如同世间最美妙的奢想。他弓起背,喉头竟不自禁地溢出一声嘶哑低唤:&ldo;昙儿……&rdo;这似有若无的一声钻入白昙耳中,便如冰锥刺颅,猛地打了个激灵。他蜷缩起身子,感到身上一轻。恍恍惚惚地睁开眼,四周仍是一片昏暗,借着暗淡月光环顾了一圈,他才注意到墙角缩着一团人影,正瑟瑟发抖。……怎么,他对他做什么了不成?白昙看着他,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又饮了血,便伸手去抹嘴唇,却糊了一脸黏液,一股浓烈的麝香味钻入口鼻,将他呛得一阵猛咳。定睛一看,他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粘稠白浊,当下就呆住了。这,这莫非就是‐‐自己方才居然下手了?白昙僵着那只手,想要擦掉,想起姽鱼儿,又有点舍不得。心里挣扎了半天,才背过身去,忍着羞耻,像只偷腥的猫儿般舔了一口。腥,腥得呛人,却也是甜的,尝起来竟比药血还要美味。狼吞虎咽的舔干净,他一抹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对着窗,开始打坐,却不知身后之人盯着他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调运内息,真气游走一遍任脉,白昙果然感觉有了些起色,便尝试走过一个周天,双手结印,按照那《行欲经》中所记载的心法,开始修炼六欲天这一势非地狱十九变中任何一招,是由白昙临敌应变,却是威力无穷,势不可挡,那刺客见势不妙,急忙施展轻功,迅速闪避。白昙杀心一起,哪敢就此放过,在后急追不舍,直追到城墙附近。离无障闻声赶出,却见一道黑影冲到白昙房里,将那药人抓住,飞到空中,竟是一只大雕,白昙见状惊喝:&ldo;无障,莫让他被劫走!&rdo;话音未落,数十来人跃上城墙,将他重重围住,原来竟是早有埋伏。这十几人都是匈奴打扮,使得兵器更是奇形怪状,多为暗器机弩。白昙握紧双手钩钺,扫了一圈,已猜到了七八分,望向方才偷袭他的那人,冷笑一声:&ldo;诸位莫非来自西疆?&rdo;另一人微微一笑,摘去头上毡帽,月下现出一张青年俊容,颇有西疆大月氏族特色的古铜肤色,也生着一对蓝瞳,正是月隐宫中排行老三的堂主&ldo;勾魂鬼使&rdo;,一把子午勾魂爪使得是出神入化。他灼灼地看着他:&ldo;一别经年,小美人儿还是那么‐‐绝色无双。&rdo;‐‐他们的确是见过的,在月隐宫里,他扮成艳姬去杀月隐宫宫主之时,这人误以为他真是女子,也曾出言调戏过他。而此时,他也穿得如个艳姬,实在是难堪。&ldo;哦?本座却怎么不记得你?&rdo;白昙咽下涌到喉头的一口血,面无表情地定立原地。此时体内又真气乱窜,已是有些压制不住。蓝眼人上下端详着他,目光刻意在他那随风飘荡的轻薄纱裙间多停留了片刻:&ldo;白教主,真是一双玉腿呀,不知缠在人腰间是何滋味?&rdo;白昙心知这人有意激自己,此番他内息已乱,经脉受阻,若强行运功,只会走火入魔,便也强忍羞耻怒火,从怀里摸出一粒金创药服下,定了定神:&ldo;若是想从本座手上抢人,劝你及时收了心思。&rdo;&ldo;抢人是其一,&rdo;那人吹了声口哨,那大雕便俯冲而下,叼着人落在他背后,白昙一眼望见药人身上鲜血淋漓,白发散乱,气息奄奄地趴在地上,背上赫然是五道骇人抓痕,顿时呼吸一紧。&ldo;这其二嘛,自然是为了藏宝图。巫阎浮死了,这东西归你管。&rdo;&ldo;教主小心。&rdo;离无障飞身落在他背后,姬毒也随后而至。白昙扫了一眼身后二人,眼角锋利:&ldo;本座烧了,你没听说?&rdo;&ldo;你以为是哄小孩的么?你若不交藏宝图,我便将他杀了!&rdo;蓝眼人白眼一翻,一把将药人抓起,爪尖对上他咽喉。药人咳嗽几下,虚弱地喘气,连抬头的力气也无。白昙瞥了他一眼:&ldo;人你想杀便杀,我白昙最讨厌被人威胁。至于藏宝图嘛,没有,便是没有,你问我一百次,还是没有。&rdo;蓝眼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ldo;说来,真是好一个无情无义,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小魔头啊!说来,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为了你,堂堂一个堂主沦落到这般田地,实为我门之耻,不如清理门户的好。&rdo;当头一个霹雳炸响,白昙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问:&ldo;你说什么?&rdo;正要追问,身后忽然一声厉喝,姬毒与离无障一齐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