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白昙脸色微变,真让他奸。尸不成?&ldo;教主需在阴妃身上练一次六欲天前五层,才可将凶魂降服。属下与无障都在此,可为教主保驾护航,教主不必担心。&rdo;白昙看了一眼离无障,对方也正看向他,摇了摇头。他心下是有些犹豫,自是明白此举有风险,可如不能突破六欲天,他一辈子都会为心魔所扰,消化不了血舍利,功力凝滞不前,身为教主,也不能服众。这么一想,他把心一横,就盘腿坐在了巫阎浮尸身腰间,却目不敢视,挨到那冰冷躯体就毛骨悚然,一双眼视死如归般地盯着姬毒。&ldo;教主光看着属下做什么?&rdo;姬毒看他脸都青了,不由暗暗好笑。白昙咬了咬牙,双手结印,又见他将巫阎浮僵硬的双臂拿起,搭到自己肩上,那颀长骨感的手指直戳面门,整个人差点当场跳起来。&ldo;教主,不知双修需赤身的么?&rdo;姬毒又问。白昙嘴角一抽,他竟把这个给忘了。眼下双手接印,也不得轻易动弹,恶声恶气地下令:&ldo;你来。&rdo;姬毒一愣,复又笑了:&ldo;唐突了,教主。&rdo;说着,就伸手揭开那火狐大氅,又扯开里面丝袍衣襟,指尖不经意触到胸口那光滑如缎的肌肤,又见少年阖目不语,明明是只魅惑众生的妖,神态却是薄情寡欲的冷煞,可愈如此,愈引人染指,饶是他阅遍花丛,早已对万千美人视若草木,此时也不禁腹下发紧。待丝袍沿肩剥落到腰际,姬毒就下意识地闭了眼。心下自嘲,只听过惨不忍睹,也不知世间还有&ldo;美不忍睹&rdo;。师尊,徒儿是真不知,你是怎么能对着这小妖孽练功的。可看你如今惨状,徒儿真要谢谢你,给徒儿立了一个前车之鉴。心想着,颤抖着探到白昙腰间,将他腰带解了开来,耳闻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竟连腰间缠着的九环蛇鞭都&ldo;沙沙&rdo;蠢动起来。白昙强忍羞耻,双手翻转,运功调息,真气自四肢百骸蓄积丹田,缓缓游向奇经八脉。要说让他练这门要与人双修的邪功,于他而言,与习那些媚术无异,叫他打心眼里抗拒讨厌,觉得自己不堪得很,但如今他被那老魔头逼着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也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命终究不是握在别人手里,他不怨天尤人,偏要这般逆流而上。姬毒睁开眼,只盯着那莲花灯芯,果然见那火苗已转为幽蓝鬼焰。但火势却一点也不凶,反倒微弱得很,只有一缕,苟延残喘。怎么回事?师尊的魂怎会如此?姬毒心下奇怪,徐徐催动引魂咒。眼前莲花灯里只余一缕残焰,将熄未熄。&ldo;怎么回事?&rdo;白昙怔怔地眨眨眼,吸了口气,平复心神。&ldo;属下无能,请教主恕罪。&rdo;姬毒伏下身,面色惨白地抬起头,&ldo;师尊的魂不知道为什么都散了,只余下残魄,炼不成阴妃。&rdo;白昙一愣,旋及扯上衣袍,站起身来,扬手便赏了他一记耳光:&ldo;如何会只剩下一魄?你敢耍本座?&rdo;&ldo;属下……属下不知。&rdo;姬毒被打的嘴角渗血,却知这小教主脾性暴戾,敢怒不敢言,&ldo;兴许是师尊死时,就已魂飞魄散……&rdo;&ldo;哦?&rdo;白昙盯着那一缕奄奄一息的残焰,眼底忽明忽暗:&ldo;难不成是因为他走火入魔,或是本座下手太狠?&rdo;话音刚落,莲花灯甫地就熄灭了,接着呼地一声,巫阎浮的尸身竟自燃起来,窜起一道火舌,转瞬就将遍体吞噬其中,烧得皮焦肉枯。白昙一愣,下意识地向前一步,被姬毒堪堪拦住:&ldo;教主,这是炼狱业火,碰不得的,师尊此后神魂俱灭,你就让他去罢。&rdo;&ldo;谁说我要灭火?我是嫌这样烧起来,实在碍眼!&rdo;白昙眼圈微红,咬咬牙,见火势渐大,眨眼间地上只余一具焦骨,竟是突然一掌袭去,将那残骸击成了齑粉,又一拂广袖,挥散向空中。些许灰烬纷纷扬扬落下来,一阵风吹来,便连影子也看不见了。巫阎浮阖了眼,胸腔剧痛,如当日被烛锥一下穿心而过。‐‐当真挫骨扬灰。好,好得很。而白昙看不见,那阵风裹着灰烬,聚成一团阴影,径直飘出了无色界,朝那石室中飘去,姬毒却看得清清楚楚,心下愈发恐惧。此时一阵寒风袭来,从窗扉缝隙里钻入巫阎浮骨髓,魂归体壳,残缺的记忆也忽而涌入了他的脑海,令他猛地睁开了眼。原来‐‐为师竟为你……做到如此地步。巫阎浮收回手掌,背过身靠在榻边,五指几乎抓进胸膛的皮肉里,浑身鬼藤像无数正在蜕皮的蛇,绞紧他的骨骼,将衣袍寸寸撕裂。静寂之中,他盯着&ldo;自己&rdo;双手手筋处狰狞的伤痕,俊美的脸有些扭曲,继而又无声地笑了起来。‐‐真是他的业障。业障!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定要破了情欲障,修成六欲天。大功一成,就索性将他杀了,眼不见为净。这般想着,满脑子却都是少年的音容笑貌。师尊……师尊……师尊……爱上一个人是何种滋味?你也会爱上一个人的么?为师便是犯了世上最不该犯的错误。巫阎浮嘶哑地低笑起来,于静夜之中听来,宛如一头困兽缚于笼中挣脱不得的喘息,悲怆而狠戾。……&ldo;教主?&rdo;见白昙将人一掌挫骨扬灰后,魂不守舍,姬毒唤了他几声。白昙方才如梦初醒,攥紧拳头,咬着牙喃喃道:&ldo;难道没有明妃,本座便练不成六欲天了么?&rdo;&ldo;那也未必,教主,自己习过媚术,自为明妃,其实可以‐‐&rdo;&ldo;你说什么?&rdo;白昙顿觉受了奇耻大辱,浑身杀气暴涨,将姬毒骇得退后了一步,拜倒在他身前。&ldo;教主息怒,属下,属下几年前也曾偷偷进过藏经阁,看过有关修习媚术的秘经,不知教主有没有看到过六欲天秘经里最后一部的《行欲经》藏在经筒里的最后一卷,便是讲习媚术而成为明妃者,如何反噬金刚,修成六欲天。其实,也是采补的法门,不过,是反过来用。&rdo;白昙武学悟性极高,一听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心下羞耻难忍。可这人说得煞有介事,不像在哄骗,他便也不好发作,转头就去了藏经阁。打开机关,墙龛里找到那卷差点被自己烧掉的媚术秘籍,白昙鼓起勇气翻开来。一股惑人幽香钻入鼻腔,入眼皆是各式各样纠缠在一起的人形,淫-靡不堪,让他一时迷了目光,失了神志。恍恍惚惚,像回到少年时,还是在这藏经阁内,还是站在这个位置,手里也这样拿着这卷《行欲经》,旁边站着一个人。他面红耳赤地看着经卷上的图案,一抬眼,就撞上那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巫阎浮睫羽半垂,一双狭长眼眸暗得无星无月,嘴角噙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ldo;果然是个小娃娃。怎么,害羞了?&rdo;他不敢抬头,咬咬牙,小声问:&ldo;师尊,这是…何物?&rdo;&ldo;自然是浮屠教内最厉害的功法。你跟为师上山来时,不是说想成为武林高手,回西夜国打跑你父王和那楼兰妖姬,登上王位么?&rdo;&ldo;嗯。&rdo;他点点头,攥紧一双尚还幼嫩的拳头。巫阎浮将经筒弹指一拨,纸卷哗啦啦一直摊到他脚踝。一时间雪白妖娆的身躯扑面而来,千姿百态,让白昙避无可避,面红耳赤。&ldo;师,师尊,我不想练这个。你何时才能教我厉害的武功?我想成为强者,成为国王,谁拦我就杀谁!&rdo;他面皮极薄,羞得几欲哽咽,一只修长的手却提前伸过来,逗小猫似的,捏了捏他灼烧的耳朵尖。白昙本来没哭,被这么一弄,就真的落下泪来,染湿了他的手指。巫阎浮失笑一声,轻声戏言:&ldo;竟这样经不得事……王嗣就是娇贵。不然,把你送回王宫里去?&rdo;白昙一怔,当下便犯了倔,咬咬牙:&ldo;练就练,没什么大不了的!&rdo;&ldo;这便对了。为师收了你作徒儿,自要教些有用的东西。不是能杀人的才叫厉害的武功。你性子这般凌厉好斗,为师才要挫挫你的锐气。&rdo;巫阎浮一只手拢住他的后颈,一只手在那经卷上掠过,落在其中一幅上。正是一个满身璎珞的舞姬,单足立在另一人掌心,一只手勾着对方脖子,蛇腰舒展,身子前倾,正是一副讨宠献媚之态。巫阎浮俯低身子,嘴唇贴近他耳畔:&ldo;这便是你需练的第一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