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rdo;我被小子的善变弄得莫名其妙,只见他直起身来,顺手将地上染血的袜子一捞,看也不看我,径直走到门口。&ldo;我去命尚衣局为皇叔弄套干净衣衫来,皇叔先就寝罢。&rdo;抛下这么一句,他便扬长而去。平白被小狼崽子甩了脸色,我负气卧下,躺了一会才想起衣服未脱,便唤了宫人进来为我洗漱宽衣。见这小宦姿色不错,我便动了留他下来侍寝的心思。按理说,萧澜当了皇上,这宫内所有宫人不论男女都是他的,可我不管,他夺了我的皇位,我宠幸他一个小宦又如何?他能以这个理由将太上皇定罪不成?&ldo;太上皇,这,这不合规矩。&rdo;小宦跪在榻前,战战兢兢不敢动弹,好像梁笙争夺早春三月,乍暖还寒。我披着熹微的晨光走进羲和神庙,跪在羲和神像之下,接受大神官翡炎的祝福。他将混了金粉的朱砂点以手指抹了一点在我额上,我从他的袖口嗅到儿时起就熟悉的焚香气息。其实我与翡炎的远比我与我的父皇要亲近,比起我那子嗣众多的父皇,他更像是我的父亲,但他终究不是。自从十二岁时发现他与母亲的私情以来我就对他产生了厌恶,但翡炎是我如今在宫中为数不多可以信赖的人。神官虽然没有实质的权力,但他说的话,做的事,都代表了神明。&ldo;太上皇病魔缠身,需要除一除障。&rdo;翡炎对着我身后听命于萧澜的宫人道。近日来,萧澜的精神不太好,但对我的监视却没有减轻,药也按时的送,不过我的身子比去年冬日时好了一些,咳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仍然没什么气力。我随翡炎走进神像后面用彩幡遮住的神隐阁,沐浴焚香。侍童们为我宽衣解带,扶我浸入从神庙后山引流的圣水池中,翡炎将他们遣退,跪在池边,将我的发簪取下,像儿时一样掬水为我清洗三千烦恼丝。我们谈论到朝中最近的动向,白延之已送魑族使者返回北疆,而白辰却留了下来,在朝中任官,因其文采斐然,便入主内阁,任命为学士,兼任礼部侍郎,与他一起留下的,还有白家的一只精锐人马,被称为白衣卫。他们都隐身于冕京的花街柳巷,只待时机合适时我一发出信号,便会一举攻入大冕皇宫。但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大冕的兵权还掌控在萧澜那一边的孟家手里,我得从内部动摇萧澜的统治。眼下正值多雨时节,南疆发了洪涝,海寇们趁机入侵了南部靠海的瀛洲,引起了范围不小的天灾,若萧独能在此时前去震灾抗敌,鼓舞士气,虽然冒险,但他若凯旋而归,那么即使萧澜有心反悔要立他为太子的诺言,也反悔不了了。只要萧独顺利当上太子,那么我办起之后的事来,有他相助将会容易许多。如今萧煜双腿俱伤,不知能否恢复,暂时只能坐着轮椅行动,他是无法前去瀛洲立功的,可不能让萧璟与萧默抢了这个机会。&ldo;你今日去了早朝,情况如何?&rdo;我问翡炎。&ldo;要起浪了,平澜王有了动作,皇上要小心些。&rdo;他与梁然一样,依然称我为皇上,称萧澜为平澜王,这使我很愉悦,但他告诉我的事情却令我的心情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