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雅言抽得不重,但她这鞭子是武器啊,杀人都够,抽在人身上,即使轻轻落下去,也够人受的了。这不,一鞭下去,雪白的肌肤上立即浮起一条鲜红的鞭痕。万俟雅言看到那鞭痕,看华君痛得把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心中一阵抽搐,一咬牙,又抽下一鞭。这一下华君没忍住,&ldo;啊&rdo;地一声叫出声,立即咬住唇,连气都喘不出来。万俟雅言见她痛得那样,哪敢再抽,赶紧丢了鞭子,拧起眉头去把华君扶起来,她扯开蒙在华君眼睛上的布,只见华君满眼都是泪。&ldo;是不是很痛?&rdo;她问,把华君抱住。华君趴在万俟雅言的怀里低声地抽泣几声,又止了泪,抓紧万俟雅言的衣服抬起头,喘着气红着眼问:&ldo;气撒完了吗?还气吗?&rdo;万俟雅言摇摇头,说:&ldo;确实恼你但不是因为你睡她们,而是恼你心里……装的不只是我,还有别人,所以你才会睡她们。但我没办法,人是我给你的,你要睡她们,我不能自打耳光地拦着。&rdo;这真是叫自作孽不可活。可不这样,又怎知华君待她有几分。华君咬牙切齿地盯着万俟雅言,到嘴边的狠话终是说不出来,她起身,抓起衣服套上,想想,不甘心,狠狠地瞪着万俟雅言,气叫道:&ldo;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让人打过?我为了解你心结缓释你心中的那口郁气脱光了跪在你面前求你打骂,连自尊都不要了。&rdo;她气得两眼泛泪,真想撇下这个人一走了之。可她看到跪坐在床上的万俟雅言,想到这人对自己用情至深‐‐她定定地看着万俟雅言看了许久,才说:&ldo;破镜难圆。事已至此,忘了我吧。&rdo;穿好衣服,走了。爱情,别说背叛,连粒砂子也容不得。雅儿的心里已存芥蒂,她们之间的感情裂了,再也回不去了。当夜,华君睡在万俟珏的房里。万俟雅言不知不觉走到凤凰殿门口,在门口略一顿足,转身去了雏凤阁看万俟珏。她进门便见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她一看上面的蝇头小字就知道是华君写的。只有华君才有能写出那么细的字的笔,华君说那种笔写的字遇水不化。她展开信,信封上写着‐‐雅儿亲启。华君还是不习惯写她嘴里说的&ldo;繁字体&rdo;,字在她的笔下像是拼上去或梁没搭好,有些歪扭。信封的口子没封,她拆开信,展开:雅儿,一直以来我都很庆幸和感激穿越到这个世界遇到的是你,也或许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我和你在冥冥之中有这场缘分。我在穿越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你,车子最先撞上的是你,之后一直是你在我的身侧保护我、照顾我,用你的方式倾尽所有给我最好的。我曾想如果是你穿越到我所在的那个世界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像你对我这样疼你、爱你,两个人站在平等的位置上相随相伴,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用去纠结自己是不是你的依附物,不用去担心如果没有你的庇护我会怎样凄惨收场,不用在依附你的同时还总想压你一筹,不会总想把你紧紧地拽在手里掌握住,不会费尽心思想要扩展出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来傍身,细想之下又庆幸穿越的是我不是你。你总担心我要回去,雅儿,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穿越是一个千万个人也轮不到一次的奇迹,一个人遇到两次这种机会几乎是不可能,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穿越回去。如果我忘记曾经生活的世界和生活,把自己当作一个失忆的人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和适应,或许我、我们的路会好走很多,可惜我做不到。我的脑子里经常有两个我在打架,一个对我说:&lso;知足吧,在这里有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爱你至深的人,还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rso;,另有一个我不停地提醒我从行为到思想、认识都与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格格不入,在另一个世界还有一对双亲在为我的失踪的我痛苦伤心。在自我与对你之间,我找不到一个平衡点。我以为我可以控制得很好,我以为可以自我催眠&lso;即来之则安之&rso;好好享受你给的爱情,可当你质问我&lso;你到底有多想回去,我对你不好么?&rso;,我就像一个被捅破壳的生鸡蛋失去保护和伪装流了满地的蛋清和蛋黄,就是这般的狠狈。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身份、地位、人们的顶礼膜拜都是你所赐,如果有天你不爱我了收回这一切,我还有什么?那一瞬间,我很想跨过那道禁制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反应,看看什么叫&lso;为所欲为&rso;。可我最终还是没有下得了那手,如果我睡了天音和清怜,情感与道德都容不下我,以后再也抬不起头做人。即使你容得了我,我也容不下我自己,更何况你也容不下。在这件事上,我不想狡辩,那天我看到清怜和天音的裸体确实受到刺激和诱惑,动过要她们的心思,也差点就要了她们,只不过最后是道德和理智占了点上风。那点点上风也不过是让自己剩下最后一条遮羞裤而已。此刻,写下这封信,就像是拔光自己的衣服、拔光自己的尊严再站在你面前,雅儿,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以什么面目再见你,但我欠你一个解释,一份明白。你的感情没有白白付出,是我不好,我赢不了另一个我。对不起。万俟雅言捏着华君留下的信,满心沉痛。是她把华君逼走的。她知道君姑娘与别人不一样,却从来不知道总是微笑待人的君姑娘内心会有如此多的纠葛。万俟雅言踏出雏凤居,看看外面的天空,她走了,能去哪里?虎牢城?洛城?萧城?最大的可能是去虎牢城。陶婉来到万俟雅言的跟前,把一封飞鸽传书递给万俟雅言:&ldo;门主,虎牢城传来消息,天花。&rdo;万俟雅言的惊得眉头一抖,赶紧飞鸽传书送上来的纸条展开,虎牢城的舵主传来的消息,问:&ldo;虎牢城烟花肆虐,是否将门下弟子全部撤走?&rdo;她急声下令:&ldo;吩咐所有人撤出虎牢城!传令铁甲卫,从即日起封闭大门,禁止任何外来人口进入本城。&rdo;虎牢城离这里极近,且也有商贩往来,若把天花传到这里那还得了。糟了!君姑娘正在往虎牢城去。万俟雅言提一口气朝山下狂奔行去。山道不好走,华君的马车走不了多快,万俟雅言在栈道上找到了华君的马车。她跃上马车,钻进去,见华君坐在马车里,手上拿着万俟珏的铃铛在把玩,幽幽默默的神情,显得特可怜。华君见万俟雅言钻进来,赶紧把铃铛藏在身后,一脸惊慌地看着万俟雅言,又见到万俟雅言手里捏着信,颇不自在地别过脸,僵硬地说句:&ldo;你追来做什么?信是我乱写的,你上当了。&rdo;悄悄地把万俟珏地铃铛藏在袖子里,眼睛却是红红的,她赶紧吸口气,把所有情绪压回去。万俟雅言沉声道:&ldo;你不能去虎牢城。&rdo;华君低低地叹口气,垂下头,低声说:&ldo;照顾好自己,别再喝那么多的酒,伤身。心思别那么重,心思重……也伤身。&rdo;说着,喉头又是一阵哽咽。舍不得,难过。早上走得那么匆忙就是怕见到万俟雅言。不见,还能狠下心来。见了,就又什么都顾不上,自尊、自我都抛到九霄云外,满心想的也只有面前这个人的好。想着如果自己走了,雅儿会不会又心情不好喝闷酒,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因为她的伤害而性情大变。万俟雅言说道:&ldo;虎牢城在闹天花。天花你总该知道吧?那是瘟疫,没药可治,隔一座院子都能染上,一旦被它染上,十个人里能活下一个人都不错了,就算侥幸活下来那也是满脸麻子,甚至会变成聋子、瞎子或落下肺痨的病根。这种瘟疫很恐怖,死起人来就像是没完没了,谁都没有法子。&rdo;华君又怎么不知道天花,这种病即使在二十一世纪都没得治,所以每个人从一出生就要打天花疫苗。哪怕现在天花已经绝迹,大部份的新生儿仍在接种天花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