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在家,最近都不常上q。&rdo;&ldo;哦,那我打电话给她。&rdo;唐诺说完,拨下秦鸿燕的手机号码。电话拨过去,没有人接。再拨,还是没有人接。唐诺皱眉,继续拨,终于,通了。&ldo;喂。&rdo;秦鸿燕的声音,低低的、懒洋洋的,带了点疏离,少了往日的活力和热切。不是往常调侃的那句:&ldo;亲爱的五妹妹,打你四姐的电话干嘛呀?想我了呀?&rdo;&ldo;四姐。&rdo;唐诺喊了声,有点失落,也有点心酸。&ldo;嗯,有事?&rdo;轻淡的声音,漫不经心。唐诺邀她,&ldo;有没有空出来坐会儿。&rdo;姐妹一场,她不想就这样冷淡下去,再以熟悉的陌生人收场。&ldo;没空,改天吧。&rdo;秦鸿燕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唐诺握住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结束通话的提示,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咬了咬嘴唇,又拨下秦鸿燕的手机号码,彩铃声唱了几声,&ldo;别让我眼泪陪我过夜,不让你的吻留有余味,忘了曾经爱过谁……&rdo;电话中齐秦的歌声嘎然而止,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ldo;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do;唐诺合上手机盖,扬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烫热的泪花从眼眶里滚出滑落‐‐坐在窗前,阳光穿透玻璃窗照在身上,却让唐诺泛起一丝冷意。胸腔间酸酸涩涩胀胀的,说不出的难受。她坐了两分钟,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招来服务生结账。出了茶餐厅,凉凉的风迎面拂来,扬起头,白色的阳光也掩不了冬天的冷意,有些灰凉。唐诺长长地叹口气,抬手拦了辆计程车,报出秦鸿燕家的地址。从计程车上下来,站在秦鸿燕的楼下,抬头仰望,看到秦鸿燕家的阳台,她驻足停步,有些迟疑。去还是不去?见还是不见?见了面说什么?说她很珍惜这段姐妹情,想要挽回这段姐妹情。那四姐呢?她给了四姐那么深的伤,站在四姐面前,不是更让四姐难受?见,还不如不见。不见,任由这份姐妹们就这么随风散去?几年的姐妹,几年的风雨相随,从此陌路?见,难;不见,亦难!唐诺站在楼下,不上去也不离开。围巾缠在颈上裹得严严实实,雪白的纯毛长风衣随风轻摆,修长的长筒皮靴衬得她更加高挑出众,婷婷玉立地站立在那里,即使一动也不动,仍引得路人频频回头。风衣是秦鸿燕亲手设计手工制作的,围巾是秦鸿燕一针一针织的,靴子是秦鸿燕去年出差从国外带回来的‐‐她的衣服,不管是夏季还是冬季,不管是春装还是秋装,大部分都是出自秦鸿燕的手。与秦鸿燕相处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开心的或不开心的,辜负的……是的,她辜负了秦鸿燕的情。她回报不了秦鸿燕的情,却一直在享受秦鸿燕的付出,这些年,一直说着让四姐别爱她,一边享受四姐的爱。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拒绝彻底,今天四姐不会伤得这么深,她们姐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错不在四姐,在她。那一刀,没冤她,真没冤她。天渐渐暗下来,小区的行人渐渐多了。唐诺站在那里仍没动,思绪飘得很远,穿梭了时空把这几年的路又再走了遍,忽视的,没去在意都浮现出来。眼睛有些润,心口更加酸涩。她低下头,忏悔。四姐的情,她欠了,且永远也没办法偿还。四姐的心,她伤了,永远也没办法去填补医治。这段姐妹情,不是毁在四姐的手上,是毁在她手上。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去回报,却还在接受。到最后,把四姐伤到了底、伤到了根。感觉到异样,唐诺回过头,夏婕站在三米外的地方。&ldo;二姐。&rdo;她喊了声,才发现路灯亮了,天也黑了,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ldo;你站了多久?&rdo;夏婕问,雪不大,可唐诺的头上、身上有一层薄雪。她在唐诺的身后站了十几分钟,唐诺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像一樽雕塑。唐诺摇头,&ldo;不久。&rdo;只是一会儿。夏婕望着唐诺,叹了口气,&ldo;伤都伤了,这会儿再来又有什么意义?你已经选择柏颜,难道还想伤完老四再伤柏颜一回?&rdo;唐诺摇头,两者不一样。对四姐,是亲情;对柏颜,是爱情。可亲情和爱情在心里的位置和份量是同样重。她默默地垂下头,低低地叹了口气,说,&ldo;我该回去了。&rdo;欲抬腿离开,才发现脚有些僵,连膝盖都弯不了,生疼。夏婕直直地看着唐诺,她问,&ldo;你来是做什么?&rdo;唐诺抿了下嘴角,她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不该来,该让四姐忘了她,以后好好地走属于四姐自己的路。但想来,就来了,只是没上去。&ldo;我该回了。&rdo;她说。夏婕看向唐诺,勾起嘴角笑了下,没有一丝笑意的笑。她说,&ldo;我都想捅你一刀。&rdo;扬起头,深吸口气,说,&ldo;你回去,别再找老四。让她忘了你,比记得你要好。&rdo;唐诺的眼眶里浮出水雾,却还是点头。&ldo;好。&rdo;她缓了下问,&ldo;二姐喜欢四姐?&rdo;夏婕轻哧一声,&ldo;做为姐妹,我只想不想看她一个人承受伤害。你回去吧,别再站在这里了,也别再来……&rdo;&ldo;伤害老四&rdo;几个字终是没出口,毕竟这个也是妹妹,叹了口气,&ldo;天冷,别冻着。&rdo;上前,替唐诺拍拍身上的雪,再拂去唐诺头发上的雪,&ldo;很晚了,大姐说要去看你,估计已经到你家了。&rdo;唐诺一醒,低头看时间,已经快到七点了。&ldo;好,二姐你上去吧。&rdo;慢悠悠地抬起僵直的腿,坚难地往回走。天很冷,冷得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夏婕看着唐诺一步步地往回走,忍不住长长地叹口气,叹一声,&ldo;冤孽!&rdo;转身朝大楼里走去。手机铃声响起,唐诺摸出电话,看到是程绎打来的电话,&ldo;在哪呢?&rdo;&ldo;回家的路上。你呢?&rdo;唐诺问。&ldo;按你家的门铃没人应,就到柏颜这里等你回来。&rdo;程绎叹口气,问,&ldo;在什么地方?我去接你?&rdo;&ldo;不用了,我打的回去。&rdo;唐诺说,&ldo;很快就到家。&rdo;她走了几步,发现腿又酸又僵,走得很艰难,于是靠在路边的电桩上休息。膝盖有些疼,弯下腰轻轻捶着膝盖,忍不住&ldo;咝&rdo;地吸口冷气。&ldo;还没上的士?&rdo;程绎试探着问,听唐诺这边的动静不像是在的士上。&ldo;没,快了。&rdo;唐诺说。&ldo;报地址,我去接你。&rdo;程绎的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ldo;不用了。&rdo;唐诺说,&ldo;我能回去。&rdo;&ldo;地址。&rdo;程绎坚持。唐诺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膝盖,低声说,&ldo;四姐家楼下。&rdo;程绎那边沉默片刻,才说,&ldo;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rdo;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程绎的车子开进小区,看到站在路边的唐诺斜靠在电桩上。程绎把车停在路边,落下车窗看向靠在电桩上的唐诺,按了下喇叭。唐诺抬起头,冲程绎抿嘴笑一下,慢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副驾位的车门。程绎看到唐诺的脸色苍白,连唇上没一点血色,衣服上和头上凝了层水珠子,顿时沉下脸,&ldo;身体没好,你跑过来做什么?&rdo;看她这脸色,这么冷的天跑出来估计折腾得不轻。唐诺低头不作声,只轻轻地敲着自己站僵的腿。僵麻的腿不像是自己的。&ldo;见到老四了?&rdo;程绎发动车子,调转车头朝小区外驶去。唐诺摇头,&ldo;没上去,就在楼下站了会儿。&rdo;程绎明显地怔了下,&ldo;你没上去?&rdo;声音都变了。唐诺的qq什么时候下的线她知道,如果唐诺是来找老四,那应该就是在跟老四打完电话把qq下线后。她从下午三点多站到现在?&ldo;你在楼下站了多久?&rdo;不要命了!&ldo;就一会儿。柏颜回家了吗?&rdo;唐诺扯开话题。&ldo;回家好一会儿了。&rdo;程绎的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也不再吱一声,只是脸色十分阴沉。等红绿灯的时候,程绎摸了下唐诺的衣服,触手尽是冰凉的湿意,顿时脸色更难看。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问,&ldo;我说你到底是喜欢老四还是喜欢柏颜?&rdo;唐诺惊讶地扭头看向程绎,随即醒悟,大姐误会了。&ldo;四姐只是姐姐。&rdo;歪在车椅上,低叹口气,&ldo;只是……舍不了这份姐妹情。&rdo;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什么。再不舍,走到现在这一步,姐妹之间的缘分似乎也已经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