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血红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就像被这鲜血染红的大漠沃土。他们看到了封汗台上的破邪王,看到了他身后的那面黑色大旗,看到了满身浴血的少城主正勒马停在封汗台下。所有的人都有点难以置信,他们竟然杀了十里远,杀到了这封汗台,而他们,竟然还活着!扭头看去,身边的兄弟们个个全身浴血,身上带着许多刀伤,脸上涌着浴血奋杀过后的煞气和激情!拓拔娇昂起头,盯着高高立于封汗台上的破邪王。今天的他没有再戴着面纱,露出了他那张俊美的脸。白晰的白肤,刀锋雕刻成的五官,给人一种冷硬的坚锐之感,像一把冰刀。他身着一身华贵的虎皮甲,身后披着宽大的披风,手中握着一柄四尺长半尺宽的龙头大刀,眼眸中浮现出冰凉的冷意。他的眸光落在拓拔娇的身上,再看向她的身后,她只带了四千人来,可现在居然杀到了他的封汗台下,身后还剩下七八百人之多。他再看去,这几百人之外,是重重如山的军队,是草原十八部的军队。拓拔娇睨着他,破邪王,我们又见面了。&rdo;破邪王轻轻勾了勾嘴角,眼中露出观赏猎物的光芒。拓拔娇,你若多活十年,定是草原上的一个霸主!&rdo;可惜,你活不过今天!抬起左手,轻轻一挥,双旁的军队朝拓拔娇杀去。拓拔娇哈哈哈哈&rdo;一声大笑,突然从马背上站了起来,张大双臂,出一只大鹏一般飞了起来,空中传来她的声音,我今天说过要活捉你就要活捉你!&rdo;手中马鞭一甩,直直地朝破邪王射去。整条鞭子拉得笔直,如同一把飞出的标枪。破邪王的身子一偏,马鞭贴着他的面颊飞过,带起一阵冷风。咚‐‐嘎‐‐哗‐‐碰!&rdo;一连窜的声响响起,破邪王身后的一面旗杆倒了,而拓拔娇已经落在了破邪王所站的高台上。身下,十几万的军队都被她的笑声震住了,被她的举动惊住了。破邪王看向拓拔娇,缓缓地举起了刀。他的嘴角浮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笑意中卷起千堆白雪,含着片片冰刀。杀‐‐&rdo;漫天的吼声响了起来,草原十八部的军队向拓拔娇带来的军队狂涌而去。杀戮,再一次血淋淋的惨烈杀戮涌起。拓拔娇朝破邪王扑去,但,马上,眼前出现了如山的士兵,把破邪王重重护住。拓拔娇扭头看去,只见自己带来的人在草原十八部的铁骑的践踏之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她提了一口气,跳上那十丈高的大汗主旗上,一掌劈断旗杆,夺下王旗就要朝自己的兵马里冲去。这时候,突然从台下飞出数十条身影,这些人的速度极快,一看就知道是一等一的高手。破邪王原来是有备而来!甚至于早料到拓拔娇会来这么一招!拓拔娇的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是她大意轻敌了!可这破邪王也小上瞧了她!手掌一拍,击在旗杆的底部,硬生生地将旗杆打入她的兵马之中,立在那里。她的身形突然在空中一转,跳回去,落在旗杆顶上,立在那里。浴血的衫装在带着血腥的大漠狂风中飞扬,身下,是惨烈的撕杀。天也城的兵马收拢成一个圆球状,士兵们紧靠在一起相互抵挡涌来的敌兵。七八百兵马转眼前折得只剩下四五百人。拓拔娇知道,草原十八部可折了好几万!她冷冷地立在那里,身上泛起幽冷的气息,冷眼睨着围在身后蓄势待发的黑衣杀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们是中原刑天楼的杀手吧?中原第一杀手阵营,加上楼主共三十七个人,在场刚好三十七个。&rdo;昂起头,迎着晚风,她笑了,依希间,她似乎又回到那纵横江湖的日子。她,又成了那豪气干云的九郡主,那名震中原的玉魔女。掌心一翻,一股旋风在她的掌心凝成,撕杀中飞溅出去血液由这股旋风所吸全都涌了过去,在她的掌心中凝成一团血雾,她的手腕再一抖,血雾竟成了一把血红色的刀。圆圆的刀,极不规整,像一块碎冰制成的一样,但,刃却极为锋利,泛着冷光和血气。萧杀之气从她的身边涌起,从她的身上展开,笼罩在身下的战场上。原本炽热的战场都因为股杀气而变得冷冽,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进攻的招式也变慢了,最后都停止了抬起头看向立于上方的她。只见头上,拓拔娇立在折断的旗杆上,断掉半截的旗杆深深地插入泥土中牢牢地立在那里。她的全身罩在一团血雾之中发出死亡的森冷之气,诡异得如同浴血而生的夺魂恶魔。玉魔女赵舞铭!&rdo;人群中,有人低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拓拔娇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头扭过去,身形倏地一闪,血光掠过,手起刀落,跟着便是一团血雾暴开。一个黑衣人被轰成了碎块掉落出去。他的尸体分落在各处,可以看出伤口处那整试的切口。残肢落在地上,仍在地上抖动。寒意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冒起,一瞬间,他们眼中的拓拔娇从人变成了妖魔。那三十多个黑衣人迅速收拢,摆出了一个阵式。拓拔娇的身形一晃而起,冲了过去。封汗台上,人影掠动,剑光涌现,金鸣交戈声不绝于耳。鲜血、断臂残肢不断地从台上飞溅而下。封汗台成了人间修罗场,那个带着浓浓杀意的修罗偏又美得像个从东海凌波而来的龙女。战意与娇美融合,血腥与狂烈相交,竟让她美得令人心惊,亦令人胆寒。无数人在想,这样一个女子还是人吗?她就像是天生为杀戮而生,似乎杀戮能把她的美发挥到极致。就如同昨日在天也城的城墙上,她拉开巨弓的那一幕是那般的耀眼夺目。破邪王站在封汗台最里面,他冷冷地盯着这场屠戮式的战场,鲜血不断地飞溅到他的身上、手上、脸上,他的眸光冷冷地落在拓拔娇的身上,那抹纤巧翻飞而又带着浓浓战意杀气的身影,那抹如蛟龙游云般的身姿,她就是那大漠上最最高贵的海东青。凭着四千人,她就敢冲进来生擒他!凭着四千人,她从南营口杀到了封汗台!任着四千人,她此刻危胁着他的生命!如此凶悍的人儿,谁能挡得了她,谁又能挡得了她的杀气与杀意。破邪王想起了一个人,二十年前的楚玄歌!那个传说中的楚玄歌,也是这样一个带着杀伐气息的女子!停止了,封汗台上的战斗停止了。地上只剩下满地的残肢剩骸。破邪王立在那里仍然一动未动。拓拔娇手中由血凝成的刀早化为零星,现在握在手中的只是半截断剑,而她握着的,是锋利的剑刃。她握着那半截断剑,一步步地朝破邪王逼近,她每靠近一步,杀气就炽烈一分,周围的压力就更冷一分。淡淡的琴声响起,犹如从九天之外而来,划破了由这血气凝成的帷幕。一抹飘然的白衣抱着七弦古琴从远方飞奔而来,衣袂飘飘,雪绸纷飞,如冰雪锋上下来的飞天玄女。她落在封汗台上,立足于角落上的台柱上,微凉的气息从她的身边荡开,带来初春的凉爽,驱走夏日的炽热与战场的血腥。拓拔娇冷冷地扫她一眼,嘴唇抿得紧紧地,眼眸中射出一道精光。破邪王看着那仙人般的身姿,朝她微微点了下头。那女子说道,娇儿,回吧,我得保破邪王的安全。&rdo;轻柔的声音,微微泛着凉意,却仍让人听着舒服。拓拔娇斜眼睨着她,突然哈哈一笑,真好笑,什么时候天冥禁地成了破邪王的保镖了?裴幻烟,嗯?&rdo;睨着她,强势的压力展开!她,毫不退步!人家怕她天冥禁地,她拓拔娇不怕!裴幻烟轻声说道,只要有天冥禁地,只要不违天冥禁地的规矩,天冥禁地就能替他做任何事情。&rdo;她望向拓拔娇,我说过今日护住破邪王就得护住,除非你今天能诛光天冥禁地的人。可是,娇儿,看看你带来的人,你难道不为他们想想?&rdo;她颦着眉,轻轻摇了摇头。杀戮比她想象中要来得早,来得惨烈,也来得莫名!拓拔娇的这场杀戮只为示威!破邪王的这场杀戮也为立威,同时也想趁拓拔娇羽翼未丰之前铲除她这个劲敌异己。这两人在大漠上,是谁也容不得谁的!(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是一公和一母也不行!ps:不对眼!哈哈)拓拔娇摸出裴幻烟送她的天冥禁令,那这面令牌有效吗?&rdo;有,但我已经接了保护破邪王的任务就不可能取消。&rdo;裴幻烟说道。拓拔娇斜眼睨着她,我很想会会天冥神功。&rdo;嘴角噙起一抹诡异的笑,掌心一翻,从腰带中缓缓地滑出一柄轻薄透凉的小剑。这剑只要一指宽,长约两尺,剑尖呈波浪状。裴幻烟看到这把剑,再加上之前看到的,她已经猜出了拓拔娇的另一个隐秘身份。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说道,我也很想会会你。&rdo;云海琼天,传说中的存在,从来只在武林中闻其名,不见其影,不知其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