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绷着脸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怕死么?&rdo;什么?&rdo;封轻扬声轻问道,她是指哪一件。凌蔚却突然身子一翻,侧过身子,胳膊支着头,阴恻恻地睨着她,鬼蛊那么厉害,你就敢关着屋子跟它单挑?你不怕它杀了你?&rdo;眼中冒起凶凶火焰,看得出她的愤怒。封轻扬不以为然地轻哧一声,我现在是它的主子,在它的身体里有两种我炼了十年才成的蛊王,我要是死了,它也活不了。鬼蛊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最多只敢伤我,绝不敢杀我。&rdo;凌蔚的脸色一缓,坐正身子,说道,那我要是哪天想杀鬼蛊,直接一枪把你崩了就行了。&rdo;你会么?&rdo;封轻扬把身子侵向凌蔚,呈压迫之势。凌蔚赶紧侧过脸往向窗外,却突然看到一张脸贴在玻璃窗上,吓得她尖叫一声,啊‐‐&rdo;司机听到尖叫声,赶紧猛地一个刹车,一扭头,也吓得一声尖叫。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婴儿正在车外的玻璃窗上爬来爬去的,他只眨了下眼皮,那婴儿就爬到挡风玻璃上了。封轻扬打开车门,说了声,进来。&rdo;鬼蛊扭地头,装作没有听到,还往地上爬去。封轻扬瞪它一眼,吼道,进不进来?&rdo;见鬼蛊不动,就对司机说道,开车撞它,撞坏我赔。&rdo;司机心想,这可是一条人命,你赔得起么?却不知道封轻扬说的是车。鬼蛊一听要撞它,头一扭,两步窜上公司旁的大树,冲她直咧嘴,露出里面的几颗未长齐的牙齿。仿佛在说,你敢打我,打了我就不听你的话。封轻扬见它如此不驯,冷冷的眼光射向它,摸出哨子就要吹,那鬼蛊一见哨子,一个侧身冲进车子里,坐在封轻扬的大腿上,抬起头非常无辜地看着她。封轻扬扬起拳头,在它的头上重重敲了一记,对司机说,麻烦你开车。&rdo;司机额头上的冷汗直流,这生化研究所的人当真是牛。一个八九个月大的婴儿整得就跟一个超人一样,窜上窜下的速度快到让人看不真楚。封轻扬把手臂搭在鬼蛊的肩头,懒洋洋地问道,你爸和姓魏的是怎么回事?我见过派系相争的,却没有见过他们争得这么厉害的。&rdo;你不知道?&rdo;凌蔚有些意外,睨着封轻扬,有点毛毛地看了看在封轻扬怀里坐立难看的鬼蛊。封轻扬说道,只是听说过他们是形同水火,各不相融,连上面的人下来调解都没有用。&rdo;凌蔚耸了耸肩,说道,这是秘密。知道的人极少。&rdo;她看了眼开车的司机,说道,吴叔,你跟了我爸十五年了吧?你知道不?&rdo;司机说道,隐约知道一些,但不是很清楚。&rdo;凌蔚笑了笑,望向封轻扬。封轻扬耸了耸肩,抿着嘴不再说话。连凌正毅的亲信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让她知道呢?却听到凌蔚说道,我爸和魏叔还有杨叔,哦,杨叔就是杨铁刚的爸爸。他们三个是铁哥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参军,可以说是生死至交。&rdo;啊?&rdo;封轻扬和司机都傻眼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这么一出。最初,我爸和魏叔同时喜欢上我妈,我妈也喜欢魏叔。可是后来,跟魏叔吵架,一时糊涂跟我爸上了床,且有了我。&rdo;傻眼,再次傻眼。两个大男人翻脸,就因为这个。也是,能让两个男人翻脸的,除了女人还有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魏叔知道后,就跟我妈分手了。但对于爸,心里也就埋下了疙瘩。可笑我爸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只是觉得有些怪,为什么我妈会突然和魏叔分手去跟他好?喜滋滋地娶了我妈,跟着他敬重的长官一路升官,日子过得风声水起。魏叔失了爱人,心里难受,就申请调了部队,也就是他现在服役的部队。&rdo;凌蔚说道,后来,军事演习,魏叔一颗炮弹打偏了,在我爸身边炸开。他受了伤,他最敬重的长官中弹身亡。我妈赶到医院,见到这情形,以为他是报复当年的事情,大骂魏叔,却不想我爸从医务室出来路过的时候听到了。那次之后,我爸就跟魏叔绝了交,也跟我妈形同陌路。他认为是我妈挑起了他们兄弟间的恩怨。他也认为,我魏叔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兄弟下杀手,太没道义。但杨叔告诉我,魏叔当时根本就不知道爸和他的长官在那里,他们两个的官职都那么高,谁会想到他们会冲到战火第一线最危险的地方来?&rdo;车里的其余两个人都默然,的确,谁会在想到这此?封轻扬怀里的鬼蛊趁着他们分神的当头,从封轻扬的怀里起身,坐到了副驾驶位上,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向车窗外。凌蔚又说道,魏叔那次为了这件事情,受了大处罚。要不是现在的司令保他,也许他早就上了军事法庭被枪决了。所以,魏叔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他。偏偏,他们所站的派系,跟我爸所站的派系不在同一个方向。后来,我参了军,进了特种部队。有一次参加两军共同进行的大行动,却没料到有人泄密,全军覆没,就我一个人从死人堆里面爬回来。于是,大家都理所当然地怀疑我是泄密的人,魏叔叔手下的一个师长在我一回来,就把我扣起来,直接送上军事法庭。你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进了军事法庭就等于什么?我爸和我妈还有杨叔也包括魏叔,费了好多手脚才把我捞出来。因为那师长是魏叔的人,我爸就认定是他指使那师长干的,认定是魏叔恨我想要杀死我。要说以前跟魏叔是在私底下决裂,这次就是在明面上决裂。司令派人下来调节,都没有用。也是那次事件,我退了役,换下了那身军服。&rdo;她苦笑一声,说道,纱,要是我是那师长,说不定我当场就会崩了我。&rdo;为什么?&rdo;封轻扬愕然地问道。杨叔告诉我的,说那师长为了想让自己的儿子趁自己的这次大行动捞一个大军功,为将来的升官铺好路,费了好大的手脚才把自己三个儿子全部送进来。结果……&rdo;她笑了,笑得格外的可笑,也格外的悲凉。她见过那师长,五十岁的人,就像七十岁一样苍老。一夜之间,儿子全部死光,二十多年的心血,所有的梦想都在一夜之间碎灭。封轻扬摊了摊手,故作轻松地说道,所以说,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要不然,一打翻全没了。&rdo;派系恩怨再加上私人恩怨,这两人的梁子果然是够深的。车子突然熄了火,停在路中央。怎么了?&rdo;凌蔚问道。不知道,熄火了。&rdo;司机说道,他走下车,把引擎盖打开。封轻扬一怔,突然发现怀里空了,刚才光顾着用心听八卦故事去了,居然忽略了怀里的这鬼东西。啊……&rdo;司机的一声恐怖的尖叫传来,吓了封轻扬和凌蔚一大跳,两人急忙冲过去。只见鬼蛊正从里面爬出来,全身被弄得乌七抹黑的,见到他们还冲他们露出一个可笑的大笑脸,然后从里面爬出来,落在地上,一把抱住封轻扬的大腿,把封轻扬雪白的裤子染上一大片黑色。封轻扬的脸色马上转为乌云密布,抬起脚就把它踢到天上去了。司机黑着脸看向被踹到天上去的鬼蛊,叫道,他怎么进去的?&rdo;凌蔚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查看车子的引擎之类的东西,一张脸黑得像包公一样。被毁成这样,这车子没爆炸都是奇迹。她咬牙切齿地揪住封轻扬地衣襟,你给我看看这里面。&rdo;她的小命啊,险些就交待在这鬼蛊手里。封轻扬只瞄了里面烧成一团的机器零件,脸比机油还黑。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窜上树的鬼蛊,恨不得马上一巴掌把它拍碎了。再给它这样子折腾下去,她的这条小命迟早交待在它的鬼爪子之下。可恨那小东西,还坐在树上冲她直笑。她越生气,那东西就笑得越开心。封轻扬气极了,伸手去摸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发现没了。再一抬头,赫然见到哨子正挂在鬼蛊的脖子上。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海,然后头晕目眩,跟着轰地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醒。妖精!纱!&rdo;凌蔚慌了神,赶紧把她抱起,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慌乱之中也没注意到她的双手全是黑乎乎的机油,这一拍,全落到封轻扬的脸上去了。呃,糟了。&rdo;看看封轻扬的脸,再看看她的手,然后突然听到封轻扬轻哼一声,见到她睁开眼。凌蔚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松手,把双手藏在身后。咚&rdo;地一声,封轻扬被她摔在地上,疼得直呻吟。鬼蛊见到封轻扬倒下了,脸上的笑容没了,两步窜到她的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封轻扬一见到鬼蛊过来,突然一把按住她,顺手夺过司机手中的扳手就对着鬼蛊的脑门子招呼去,又开始了它的揍蛊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