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南曾不屑地抨击季熠在这方面的博闻,说悦知风当初那些貌美的郎君看来也是没白送,季熠听到后并不否认这点。
“我不碰他们,但不妨碍我看和学。”季熠说这话时脸不红气不急,甚至反过来调侃谢观南,“这和你看慧觉的话本没有两样,只不过话本是死物,我看的是活物。”
话题进行到这里的时候,谢观南已经听不下去了,无论季熠学习的渠道是什么,结论就是谢观南才是成果的得益者,被伺候得舒舒服服,自然没立场去继续攻讦对方。
“你做什么呢?”谢观南抱怨着季熠在他身上星星点点地玩弄出火苗,却磨磨蹭蹭地慢慢褪着彼此的衣袍,好像在玩什么考验耐心的游戏。
对季熠而言,今日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新的冒险。他们在西雷山也曾彼此抚慰,但他从未在灯火下这样细致而透彻地探索过对方的身体,因为那时谢观南身上有伤,他们做任何事都以不给这副身躯造成负担为底线。
季熠的缓慢进展让谢观南觉得甜蜜但亦饱受煎熬,他贴近对方,这暗示近乎用言语在邀请。
“观南……”谢观南好像贮藏了整个春天,总是对季熠拥有磁石一样的吸引力,“你转过身去。”
“不好。”谢观南前所未有的倔强,他吐着温热气息、扯开了季熠的里衣,双手贴到对方的皮肤上,感受和自己一样逐渐烫的另一个身体,“我要看着你。”
季熠只好把人搂过来,抱紧了揉着他的背,两手交替着从后颈最柔软的地方开始,手指像是在确认一般,一节一节按着谢观南的整条脊椎在轻揉,从脖子到背,再是腰,然后是尾椎……
“唔……”谢观南出了第一个忍耐的低哼。
“不用逞强。”季熠从床边的暗格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盒,他缓慢而细腻地吻着谢观南。
谢观南没有错漏季熠的任何动作,当然也看到了那个瓷盒,不禁失笑:“到底谁急?我不记得家里有这东西。”
季熠露出一丝被看穿的狼狈,但只有一瞬,之后他沿着脖子又一路亲吻回双唇,封住了谢观南呻吟的出口。
“我们慢慢来。”季熠轻吮了一口谢观南的喉结,对方不满地出了一个小小的哼气声,他不太确定这个反应是欢喜还是疼痛,想要去看谢观南的表情,视线却突然为之一阻。
谢观南用手蒙住了季熠的眼,又和温泉那次一样,当时他说看不到的话,会更自由一些,那时他说的自由是指谁呢?他好像不记得了,但眼下的情况,季熠看不到他,会让他们彼此都更诚实一些吧?谢观南用亲吻去鼓励对方。
“季熠。”谢观南突然叫他的名字,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双手停顿了一瞬,又在之后更温柔地继续着,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季熠在床笫间是个优秀到有些过分谨慎的情人,所以他打算给出一点奖励,“你知道我是何时开始喜欢你的么?”
“何时?”季熠也笑起来,谢观南说过很多次喜欢他的脸,那自然不是假话,但仅凭这副皮囊,他们走不到如今,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有兴趣。
“你第一次在这儿过夜的时候。”谢观南闭上眼睛,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给季熠的奖励,还是给自己的惩罚,他感受着季熠正带给自己的如深渊般的痛楚,想起的却是最甜美的回忆,“那天在你醒来之前,我从你这里偷走了一个吻。”
谢观南永远不会忘记他那次醒来时看到身边躺着的季熠,心里的那份欢喜。是不知道将来会生什么,但似乎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了那一刻他心中对这个人的喜欢,就在那抹晨曦中,他确定自己不希望错过这个亲近的机会。
季熠也想起来了,那个早晨谢观南微妙的表情,以及那之后他对自己一点一滴的改变。
“谢捕头,知法犯法,可是要罪加一等的。”季熠翻了个身把人轻轻压住,含笑的眼睛重新在灯火下看清了正在邀请自己的人,“我要求赔偿。”
“罪犯主动自,律法可原其罪。”谢观南为了不让喘息变成唯一的声音,努力说出完整的句子,“季郎君可否予以原谅?”
季熠忍不住支起上身,珍惜又不解地看向谢观南,为何在他近乎耍赖般的追求下,谢观南还能用这样干净的心情来回应?
他一直在警醒自己,要慢一点,再慢一点,面对谢观南的时候他总是必须这样绷紧了心思,季熠不知道如果他穷尽方法的追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届时自己会做出什么,他是不敢让谢观南看到那种状态下的自己的,但谢观南好像总能在他理智崩裂的前一刻抓住他身上的那根绳索,把他拽回安全的地方。
谢观南总会在季熠表现出犹豫的时候告诉他,这些都是他应得的,他环抱在怀中的,都是他值得拥有的。谢观南从来不会说需要他,他反馈给季熠的从来都是,与他在一起很快活。
“你是我的人间一两风。”烛光泛着细碎晃动的光,他们的丝与气息都紧紧缠绕,铺开了一床春色,谢观南张开怀抱与他相拥,季熠在他的目光中寻到了久违的安心与满足,“谢谢你,填我十万八千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