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真暖呀!
初春虽至,开封城万物却似还未苏醒,皆因立春之时的一场冻雪冻住了春的脚步。
今时,艳阳高挂,春风回暖,太阳洒在身上,令人神清气爽。
苏谨言和李相言上了马车,马车夫手一抖,吆喝一声,马车缓缓行起。
大街上,因官兵搜查“南人”而行人比昨时少许多,马车跑得并不慢。
苏谨言很是感叹,这马车看上去很是老旧,官兵却没有搜查,只因一块牌子,西京大学府的牌子。
马车虽被拦下,李相言从怀里掏出牌子亮了亮,马车就过去了。
苏谨言觉得他不用感叹的,饱读诗书,经书,文书,史书,地记,外传……其实,他都懂,从古到今,哪哪都一样。
权者,富者,贵者,岂能和贫民一起而论之!
可苏谨言仍不免感叹,世道沧桑。
……
……
西京大学府于开封城城南南郊,苏谨言曾经只是在门前驻足过。
马车进得学府,哒哒的马蹄声仍在耳边响起,行了半个时辰,仍不见马车走完石板道。
下得马车,苏谨言的心里涟漪连圈。眼前竟是湖光山色,绿荫成排,桃李争艳,柳条轻舞。
高耸的院墙,林立的楼阁,挺拔的树木,亭台廊道,蜿蜒的石板道,草绿花红,竹林荫荫……西京大学内竟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春风拂面,波光潋滟,鸟语花香,蝶舞青苔……如这初春的城内相比,西京大学府仿于世外桃源。
李相言和苏谨言并肩而行,两人走过游廊,踩上小道,穿过竹林,踏上亭台。
松涛水吟,竹林青青,光影斑驳,庭院深深,花香草绿,虫欢鸟鸣,蝶舞翩翩……
苏谨言被眼前的一切美景冲击着大脑,还未回过神来,李相言领他走进了竹林轩内。
壶水沸腾,满屋飘香。
屋内一中年儒士正在摆弄茶具,神色安然。李相言和苏谨言进得屋内,中年儒士并未抬眼看他们,而是转而提壶倒水。
这许是李兄提起的大师兄吧。
苏谨言和李相言并肩而立,李相言并未行礼,文人大先生,自当拜之,苏谨言正欲行礼,李相言却言道:“大师兄,这位便是祥林雅舍的苏谨言苏兄弟。”
“坐。”声音温和,入耳如春风拂耳,令人神悦。
南宫文轩并未看向苏谨言和李相言,茶盏泡好,他继而提壶倒水冲茶。
“不用行礼,坐吧。”声音仍是平稳温和。
苏谨言可没听,西京大学府的先生,在他面前岂能无礼节。
“学生苏谨言拜见大先生。”苏谨言拱手弯身行礼,他的身子弯得很低,头也低得很低。
苏谨言并非有意奉承南宫文轩,受邀于李相言而至西京大学府,从李相言口中得之大先生乃大儒之士,苏谨言岂会不予尊重,当是以学生礼节敬之。
大先生客套,苏谨言岂能无礼。
南宫文轩抬眉看向苏谨言,一旁的李相言正对他挤眉弄眼,随之李相言扶起苏谨言,笑道:“大师兄让坐就坐。其实啊,大师兄最不喜欢山下的繁文缛节。坐吧。”
山下?
苏谨言来不及多想,李相言拉着苏谨言坐了下来。
“喝茶。”南宫文轩推杯而至苏谨言的面前。
“春悟茶,”李相言端起茶盏,他冲苏谨言笑着,“今日可是托苏兄弟的福,这春悟茶应是好久没喝了。”李相言说完吹了一口茶水,继而言道:“应该有十年了吧,那时喝春悟茶还是托了小侄女的福。”
十年,那确实有些久了。
香气早已扑鼻,清香满屋。
苏谨言不由得望了望杯盏中的茶水。茶水翠绿,水色清纯无泡沫。
确为好茶!
李相言显得很开心,像个话唠,浅酌了一口茶水,笑道:“香,入口纯糯,纯而不沾,香甜可口,好茶。”
南宫文轩端起了茶杯,李相言话语连连,他似而未听,神色平静,用杯盖拨弄着茶水,还用嘴轻吹茶水。
水纹条条。
李相言见苏谨言还未端起茶杯,他似乎显得有些急,催促道:“苏兄弟,快喝呀,再不喝,茶水凉了,可就没这么香了。”
苏谨言笑笑,他端起了茶杯,浅酌一口,还真如李相言所说,香甜可口,香是真香,闻之本已香气扑鼻,入口香味浓浓,甜却是浅甜,茶水涩中带着一丝丝甜味。饮之,让人回味无穷。
李相言今日与苏谨言一路谈来,两人是相谈甚欢,苏谨言虽无卖弄之意,短短话语,见解独特,让李相言深深折服。
大师兄拿出了珍藏已久的“春悟茶”来招待苏谨言,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逍遥居三万多门徒,能喝上南宫文轩的“春悟茶”的人不两手之指。
这“春悟茶”并非随处可见,喝一次就少一点,千金难求,就算十万两金,这“春悟茶”只怕是这片天地无处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