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伸手摸了摸它,小鹿也不怕生,歪着脖子就在沈峤手心蹭一蹭,沈峤疑心自己刚刚听错了,忍不住问:“它有名字吗?”
晏无师:“有,叫阿峤。”
沈峤:“……”
晏无师笑道:“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
沈峤看了小鹿一眼,对方是头梅花鹿,还没到长角的时候,连带一对耳朵也毛绒绒软嫩嫩的,脖颈处还有一撮白毛,尤其那双眼睛,纯良无邪,对人类充满信任和依赖,可爱归可爱,但沈峤没看出半点跟自己相似的地方。
“我听说,你与狐鹿估约战?”沈峤直入主题。
虽然是一句疑问,但其实答案已经揭晓,这句话不过是开场白。
晏无师:“是。”
这句“是”,应得也很随意,好像自己要去赴的是一场赏花听雪的约会,而不是什么事关生死的决战。
玉生烟很识趣地没有进来,向晏无师行了礼之后便往庄子别处去了,院子里就余下他们二人。
外加一头鹿。
沈峤风尘仆仆赶过来,此时也不知不觉被他感染,情绪逐渐镇定下来,在旁边坐下,但正襟危坐的姿势明显与晏无师的随意不同。
晏无师看着有点好笑:“你在担心我吗,阿峤?”
小鹿又以为在喊它,迈着小腿凑过来。
沈峤:“……”
晏无师笑不可仰。
沈峤无奈道:“我有件事,想与晏宗主商量。”
晏无师停下笑声,眼中光彩流转:“哦?沈掌教如今身份贵重,有何事需要用上商量二字?”
沈峤慢慢道:“与狐鹿估那一战,我代你去,可否?”
难得晏无师也会有愣住的时候,虽然持续很短。
他很快恢复过来:“你上次与他交过手。”然后输了。
沈峤:“我知道,但二十年前他与先师一战,二十年后,虽然家师已经不在了,但理应由我来代替他继续这一战。”
晏无师忽然笑了:“你其实是觉得,我为了引开狐鹿估,不让他上玄都山去找你的麻烦,所以才向他下战书的?”
沈峤:“我听说,你的魔心破绽其实还未修补好,上次与雪庭一战,实则雪上加霜。”
晏无师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意味不明:“边沿梅与你说的?”
沈峤颔首。
晏无师陷入沉思,他在思考自己究竟要承认徒弟的话好,还是直接说徒弟在说谎好。
承认了,沈峤肯定更加坚持要代替自己去与狐鹿估交手。
说徒弟在撒谎,那沈峤肯定会生气。
想到这里,晏无师头一回觉得有个太能干的徒弟其实也不是好事,不过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黑锅当然也要徒弟来背。
于是他道:“你上回自己也摸到腕脉了,我的伤势并无大碍。”
他将手伸出去。
沈峤顺势搭上,探了片刻,面露疑惑:“单从脉象上看,你的伤势的确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魔心破绽修补与否,应该是无法看出来的。”
晏无师:“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