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师兄。但是洛言没说错嘛。他本来就谁都不认识,”卫初晗强调一番,“江湖中人,你们别指望他了。他真的,谁、都、不、认、识!”
就洛言那几乎自闭的行事风格,怎么可能和江湖中人来往?他都要把自己闷死过去了,天天小可怜儿似的自怨自艾,哪里有心思关注江湖的风云波动?他对江湖之事,还没有对朝廷之事上心。
终归到底,是洛言从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举目四顾,满目荒凉,无以为家。
已是天晚,卫初晗寻来,又本是担心顾千江做错事,所以当顾千江提出让她和洛言住一晚时,她并没有拒绝。不过朝廷这边死了人,出了一堆事,顾千江忙得很,卫初晗很识趣,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问他是不是背地里做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一切,还是等顾千江闲下来再问吧。她已经等了十年,再多几天,也是能等的。
只是第二天,让卫初晗吃惊的是,他们一行停留在驿站的人,没有等到顾千江闲下来,却先等到了不知是速还是不速的客人。
陈曦和娓娓,并锦衣卫一行人。
与陈曦相见,见是他们二人,陈曦眸子闪了闪,似有什么情绪划过,抬起面来,又是笑容和煦,“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未曾到了邺京,我们倒先碰面了。”
对待陈曦的到来,卫初晗暗中警惕,不动声色道,“恐怕却不是什么缘分吧?陈公子所来何为?你们不是去甘县了吗?”
陈曦一直想做的,就是拿到证据,给顾千江定罪。如今他赶来,与顾千江碰面,难道说,陈曦已经从甘县取到证据了?他要对付顾千江了?
现在说起来,卫初晗并不希望顾千江出事。
陈曦恐怕也能看出她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听说朝廷命官出了事,一个接一个地死,闹得朝廷人心惶惶。因为我在京外,圣上直接给我下令,要我等锦衣卫前来,保护顾大人等人平安入京。”
“圣上的命令?”卫初晗诧异,“圣上给你下的命令……你就这么轻易说给我们听?”
“这是怕卫姑娘你有所误会啊。被朋友背叛伤害,可称不上什么好事。”陈曦淡笑。
朋友?
他们算是朋友吗?
卫初晗看向陈曦旁边的娓娓,没等她说话,娓娓便歪头笑道,“虽然在甘县,不知道陈公子想做的事情有没有做完。但我想做的事情,却是完成了。我在甘县找到了卫姐姐你沉睡的那个冰湖,把阵法导正回去了。你没感觉吗?现在,你和洛公子之间,可是再无瓜葛了啊。”
她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真的没感觉吗?难道我术法不精?”
卫初晗和洛言愕然相望,然后双双尴尬。
他们确实,没啥感觉。
大概是因为两人的心湖都是比较平淡的,波动本就很少。当偶尔不波动了,也就以为是对方心如止水。由此,两人根本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娓娓的功劳,却是需要感谢的。
卫初晗诚恳道,“多谢多谢。娓娓有什么喜欢的或想要的,我能帮的上忙?”
陈曦在一旁似笑非笑,“卫姑娘却也别忙着道谢。娓娓姑娘机敏多变,又焉知她不是给你又设了什么绊子?”
卫初晗一顿,有些吃惊地看向陈曦:她万没有想到,陈曦会这样说。陈曦不是向来和娓娓走得近吗?如今怎么,话里话外有些挤兑娓娓?
而娓娓也有些幽怨地盯着陈曦,咬唇道,“陈公子,我对你真的是真诚的啊。我也一次又一次地帮你……”眼波流转,似叹非叹,“你要我说多少遍,帮你多少回,才会相信我对你绝无二心呢?”
陈曦看一眼娓娓,笑一声,“无二心?但愿如此吧。”
他的神情有些淡,不像以往那样常逗弄娓娓。与洛言二人说了话,便被人领去见顾李二人。而娓娓,他自始至终没有多关注。只红衣小姑娘痴痴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中潮湿,嗔怪不已。
“娓娓,你和陈公子之间出了什么事?”卫初晗问。
“其实并没有出什么事啊,”娓娓咬唇,“只是到甘县后,他没有找到他想到的东西。有一晚入睡时,我在床边看他发呆。结果他醒来,就怀疑我趁他不备,对他做了什么。我术法不精,哪里有哪些手段嘛。可是他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呃,这个通灵之人,确实和正常人类很难相处。
卫初晗只能安慰娓娓两句,说些金石为开之类的鼓励话,却也不打算掺和陈曦和娓娓之事。那两个人看上去都不是傻子,谁被谁牵着走,还真的很难说。
按陈曦所说,他到来,是为了配合顾千江二人,阻拦那些劫狱之人。但是事实上,他的到来,对于想劫狱的江湖中人并没有什么威慑。在之后一路上,几乎每天都能遇到一波劫狱之人,每天都有人死。即便锦衣卫护着,也难以幸免。活捉了那些人,锦衣卫还没拷问,那些人就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