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半天,嘴角微抽,“你不是吧?杀条鱼还要动用术法?”他被她打败,自行挽袖子,“行了,你的水平我知道了,鱼我来杀就好……”
“不,你误会了,我不是用术法杀鱼。”娓娓脸被揶揄得更红了,在青年的耐心倾听中,她眼珠转了转,声音很低,说了几个字。
“什么?”陈曦根本没听清她嘀咕什么,凑身过去。
娓娓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点啊点。被人一叠声催问,她仰头,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只是在算那条鱼什么时候可以一命呜呼……唔……而已。”
众人忙碌中,灶台一角,青年斜身,少女仰头。容颜妍丽的少女手撑着案板,在青年低头的刹那,花瓣一样的嘴唇轻轻擦过他的脸。唇瓣与脸的摩擦,那样轻微,像一池碧波上扔的一颗石子,乍然无息,乍然波动。
两人都愣了一愣。
娓娓口中的“而已”,在面红耳赤中,轻微的,几乎听不见。
他们二人一垂眼,一仰眼,无声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撇头,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娓娓跳将出青年身边骤热的空气,站在他背后扇了扇风,红着脸道,“我去看看卫姐姐,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一条鱼而已。”陈公子语气镇定。
娓娓点头,走开了。
陈公子垂着眼杀鱼,眼眸空了一会儿,发了一会儿呆。不知过了多久,旁边忽有惊呼。他侧头,看到来人抽-搐的眼色,“陈公子,这、这鱼……你跟它有深仇大恨吗?”
陈曦低头看去,案板上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鱼,在他的刀法下,被砍得稀巴烂,别说鱼刺了,根本就是一滩肉沫。
他微尴尬。
偏偏洛言从旁经过,这个往日沉默是金的石头,现在居然有心情点评一下,“你的刀法,才是所有人里最好的。”
陈曦淡定让出案板的位置,笑得坦荡如清风拂大地,“当然,我的武器就是刀。”
众人无语:有病啊你们两个,欺负我们武功不如你们啊!
这场生辰的热闹,早就不属于南山独有了。大家心中都明白,这哪里是庆生辰呢,分明是借他生辰这个由头,所有人一起放松一下。每个人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压抑着,尘封着。只有大家与共的这个时候,才会拂去心头尘埃,让自己放松一下。
卫初晗烦着她的复仇;
洛言烦着他和卫初晗两个人的事情;
陈曦烦着他不过是查一个人怎么越扯越大;
娓娓烦着她永远不够用的钱和不能跟人说的秘密;
九娘烦着卫初晴什么时候可以死自己就放心和丈夫回家了;
南山烦着妻子这么拼地帮旧主人自己在她心里是不是没有地位;
书生烦着这么多兄弟不能总帮人送货得想个能过门路的事情让兄弟们有个安稳的家……
大家各有烦恼,却在此夜统统抛弃。
本来卫初晗想展示自己的厨艺,但场面炒热后,大家都来做了两三道拿手好菜。书生和南山看大家这么高兴,一合计,出了门去巷子尾做烟火生意的一家子那里买了几箱烟火来,对于这帮人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
不过,开心最好。
院子里开始噼里啪啦地放烟火,五彩缤纷,飞上夜空,把漆黑的天幕照成一片火海,灿然生辉。巷子里居住的百姓都纷纷出门,仰头看天空中纷然绽放的烟花。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抬头去看,看那明亮的颜色,照耀所有人的眼睛。
火树银花,此天不夜。
做饭到了最后,男人们都出门放烟火,只有卫初晗、九娘还有娓娓仍呆在灶房。娓娓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又来自偏远地区,窗外烟火映亮天地的刹那,她就眸子莹亮地飞奔到了窗口,趴在窗口去看。
灶房中依然忙碌的,就剩下卫初晗和九娘二人。
“开饭了!”扯下围裙,九娘出去喊他们。她也满脸笑,显然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么热闹的气氛了。
“哇!”众人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