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怜宝身子一僵,少顷,缓缓趴在鸳鸯枕上,扭过头来对孟景灏笑,满眼无辜,“章哥哥,你在说什么?”
梅怜宝抬头看了看天色,一骨碌爬起来,慌张道:“哎呀,坏了,章哥哥,我得赶紧去给太子妃请安。”
孟景灏抓住梅怜宝的手,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迟一日也不要紧。”
四眸相对,梅怜宝眨巴了几下眼睛,吐了舌尖出来轻舔手指,诱惑道:“难道章哥哥要和阿宝试试白日宣淫?”
孟景灏摸着梅怜宝的脸,缓缓摩挲,眸色黝黑,“孤不问是因为,你爱孤,爱到不允许别人伤害孤,要伤害也只能你自己亲自来,你也恨孤,恨意强烈到三番五次动了杀心,而你也从不掩饰自己对孤的爱与恨,阿宝,从我在心里承认我对你动了心,动了念的那一刻起,我就希望你能忘掉恨,只全心全意的爱孤,孤也会学着爱你。之前是我不对,我……”
孟景灏亲了亲梅怜宝的唇,将她搂在怀里,掩去面上一闪而逝的赧然,“总之,孤现在不问你隐瞒了孤的那些事情,孤希望你能主动告诉孤。”
“你为何不早点承认?!”梅怜宝从孟景灏怀里挣扎出来,泪流满面的尖声质问。
孟景灏张了张嘴,无从辩解。
“要不是我拼却一死在你生辰宴那夜,从大皇子手里保住了清白,你是不是还会就此厌恶我,用看荡妇一样的眼神看我?骂我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可我做了什么吗?难道我想被强吗?明明从那以后,我用尽手段保全自己,即使陪客也极力转圜,绝不肯失身,可你为何要那么骂我,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陪客还不是你的命令吗,是你把我发落到梨园的!”
“你说什么?”孟景灏猛的抓住梅怜宝的手腕,“再说一遍,孤何时骂过你那些脏话?”
理智告诉梅怜宝要冷静,可此时此刻,在听到孟景灏那句“孤也学着爱你”时,梅怜宝管不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是你,你甚至低三下四的让我去服侍你亲爹,还有那个手握兵权的蔡则,我不从,被差点打死了你知道吗?!贱人,你去死!”
梅怜宝扑上来,双手掐住孟景灏的脖子,靡艳的脸狰狞似鬼。
孟景灏吓坏了,钳制住梅怜宝,将她死死按在怀里,“阿宝,你冷静点,孤、不,我没有,我绝不会那么做。”
被死死按住,梅怜宝挣扎不动,又憋又气又恨的大声尖叫,“你去死——”
守在门外的梅兰生、蓝玉等人面色大变,梅兰生隔门呼唤,“殿下,出了何事?”
“滚!”孟景灏大喝,“不许进来。”
梅怜宝又叫又骂了一阵子,所有的气力用尽了,软成一滩泥,神色木然的被孟景灏抱在怀里。
孟景灏都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梅怜宝震聋了。
“阿宝?”孟景灏试探着轻晃梅怜宝,小声的唤她。
梅怜宝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眼珠儿都不动一下。
“阿宝,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孟景灏温声细语的问,生怕一个字不对,又惹的她发疯。
“渴。”梅怜宝说了个字。
又哭又骂,能不渴吗。
“梅兰生,倒碗热茶来。”
屋里终于有了传唤,梅兰生赶紧命人倒茶,亲自捧了进来,只为确定孟景灏的安危。
帐幔半垂,就见太子殿下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宝夫人,只露出一小片头发,其余部分都被锦被裹着。
“去告知太子妃一声,今儿孤免了宝夫人的请安礼。”
“是。”
待梅兰生出去后,孟景灏把茶碗送到梅怜宝嘴边喂她喝,梅怜宝一点力气也没有,张开嘴,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一整碗。
梅怜宝舔了舔唇,抬眼看孟景灏,摸向他的脸,幽幽道:“真好,你现在还是我喜欢的样子。”
孟景灏顺着她的话问,“你喜欢孤的什么样子?”
梅怜宝缓缓道:“像巍峨的高山,包容着我,心安。我也喜欢你君临天下的样子,我的夫君就该是你这样的。我不喜欢你落魄如狗的样子,很不喜欢。”
被形容成狗,孟景灏微恼,但见她此时还没缓过劲来,决定不和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
哄着道:“所以,你看得见你自己的未来,和孤的未来?所以,你一次次的趋吉避凶,扭转了自己既定的命运,比如逃脱了程聪,逃脱了孟景湛,枫叶山时扑上来为孤挡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