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灏又找来诊断的太医,太医直言,两人都无中毒的迹象,大皇子就是死于马上风,而那侍妾,很明显,是大皇子发疯杀死的。
凡此种种现象都表明大皇子之死,非他杀。
孟景灏心里就明白了,他被父皇迁怒了。
当天孟景灏就向长平帝如实禀报,长平帝没说什么,只让他回太子府读书。
也在当天下午,长平帝召见了四皇子,下旨大封诸子。
四皇子为雍王,六皇子为昭和郡王,七皇子、八皇子为郡公,就是连那些尚在襁褓中的皇子也没落下,也封了个县子的爵位。
太子府,秋夕斋。
梅怜宝绕着厅堂跑,林侧妃在后面追,娇喘吁吁,“你给我站住。”
跑了也不知几圈了,梅怜宝也是一身香汗,倚着红漆柱子,道:“那你不许再掐我。有本事你找殿下麻烦去啊,就会欺负我一个小夫人,哼。”
梅怜宝鼓起腮帮子,闭眼撅嘴哼她。
林侧妃早跑不动了,往罗汉床上一坐,绷不住笑了,“罢了罢了,你过来坐吧,我不掐你就是。你是不懂我们爱书之人的心的,那么些锦绣文章,一把火都烧成了灰烬,我祖父、父亲、哥哥们心疼的直掉眼泪。”
“可那也没办法不是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梅怜宝盘腿坐到林侧妃对面,命蓝玉上茶上果盘。
林侧妃靠着蝴蝶穿花的引枕,叹了一回,此事作罢。
彼时,孟景灏进来了,二女从罗汉床上下来请安。
“林侧妃,你先回去。”
“是。”见孟景灏的脸色不好,林侧妃也不敢闹脾气,乖乖离去。
梅怜宝一边伺候着他脱朝服一边问,“章哥哥,你怎么了?”
孟景灏握住梅怜宝的手,牵着她在罗汉床上坐下,望着她的眼睛道,“阿宝,你三姐姐没了。”
梅怜宝很想假装震惊,假装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掉几滴眼泪,可是她装不出来,反而笑道:“我知道。省亲那夜,大皇子当着全家人的面欺辱她时,我就有所预感,我三姐姐刚烈,也是姐妹里最爱惜脸面的,从那时我便有预感,她活不长了。”
梅怜宝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怎么死的?”
“被孟景湛发疯之下金钗戳喉杀死的。”
梅怜宝蓦地抬头看孟景湛,双眸震惊。
“孟景湛怎么死的?”
“太医说是马上风。”
梅怜宝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横飞,变了,变了,终于改变了。
孟景灏以为她伤心过度,抱着她安慰,“你放心,父皇会补偿你家里的,大抵会给你父亲升官。”
趴在孟景灏的肩头,梅怜宝已经冷静下来,嘲弄的想,这辈子梅严德还是靠她们姐妹爬上来了。
“死一个女儿升一次官,等我们都死了,你猜我父亲会不会权倾朝野?”梅怜宝讽刺道。
“你不想让你父亲升官?要知道,你父亲官职高了,你也受益。”
梅怜宝搂住孟景灏,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需要娘家做靠山,我只要殿下就够了,殿下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兴衰荣辱,爱恨情仇,皆因殿下一人。”
孟景灏心里暖到疼,摸着她滑腻玉白的脸,承诺道:“你放心,孤绝不负你。”
放屁!负心绝情就是你。
眼角眉梢媚态横生,眸色缱绻,“我不怕殿下负我,我不怕,我也不要殿下的承诺,只要殿下爱我。背负承诺多累啊,我只要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年葬何处。得合欢时且合欢,今生无悔便足矣。”
海誓山盟多么幼稚,她长大了,怎还会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