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岁的他还有小孩子心性,争强好胜,固执强势地要在钟启江跟前争宠,脾气犟得很,不服输。钟启江依旧不喜欢他,甚至有些敌视他,父亲的冷漠狠戾没让他服软,就是半夜三更被噩梦惊醒,心脏空乏恐惧时,他也未曾滴过一滴泪。
钟启江对他冷漠三分,他就让自己强大五分。
人前,他是姿态蛮横强大肆意的钟家小儿子,不曾以脆弱示人。就是人后面对他自己时,他也没示过弱,他强大,他知道,他必须强大。
就是后来苏杭背弃他远走法国,他也没颓废过。那段日子有多难熬?
他最信任的挚爱背叛了他,他最敬重的父亲要放弃他,他的母亲哥哥无能为力,眼看作为钟启江私生子的钟讯要侵吞掉钟家整个家产,他感到了恐慌。
钟讯上位,被踩在金字塔最底端的一定是他。他要么踩着别人的血肉白骨一路往上,要么永远呆在地狱里万劫不复。
那几年,他仿佛死了几回,最终爬出泥淖重见天日,他丢弃了身上最干净最纯粹的东西,世人称之为“良知”。
就是这样,他也没低过头。
唯一一次低头是跟苏杭重逢后,他要她,希望她成为他一世伴侣,如果这需要他适当低头,那他认了。
现在,钟声认为,自己该是要为苏杭示第二次弱了。
从钟家故居离开后,他一夜难眠,仔仔细细将这些天的事情回想梳理了一遍。苏杭不是以前的苏杭,他也不是以前的钟声,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为苏杭排除路上一切阻拦,他要尽他所能,让苏杭变回苏杭,以他一己之力,他要让她无所忧虑、无所顾忌。
之前是他手腕强硬了些,没顾虑到苏杭感受,钟声想,他该为这件事道歉。
放下尊严先道歉对他来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当他在自家故居门口看到靳寻的车后,他突然有点恼羞成怒。
大门没关,钟声看了眼门外的车,听到动静,再往大门看去时,只见靳寻正帮着俞苏杭把她的行李往外拿,见到她,两人一愣,也没打招呼,靳寻将行李放去车后备箱,俞苏杭走来钟声面前,说:“我今天搬出去。”
钟声眸光冷成冰渣:“说清楚。”
俞苏杭不敢看他眼神,她看了看正在一边搬行李的靳寻,对钟声说:“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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