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苏杭当然记得。
她初一那年,突然发现钟声个头一路往上拔高,她与他的身高差距逐年拉大。初三开始,她就拉着钟声到树下,她后背紧贴树干,让他在树身上刻下她的身高记录。
初三上、初三下、高一上、高一下、高二上、高二下、高三上。刻到第七条时,钟声说:“苏杭,你这样残害树身,是要遭报应的。”
苏杭吐吐舌头:“我才不怕,反正都是你刻的。”
钟声轻轻弹一下她脑门,没等他说话,她已仰着脸,朝着他笑得贱兮兮的:“不过我愿意代替你遭报应。”
后来她高三毕业,暑假最热的那几天,她脑袋发热,硬是拉着钟声到树下,顶着暑气,她用小刀划下最上面的那道刻痕,比她当时的身高高出了两三厘米。
苏杭指着那道刻痕:“阿声,等我长到这么高,你娶我好不好?”
浮烟往事随着她逐渐朦胧的眼消散开来,俞苏杭点点头:“记得。”
钟声把她牵到树下,对照着最上面的那道痕迹。这些年,她竟没怎么长高,那道痕迹仍在她头顶上方一点。他垂眸看她,寂寂的眼神,语气里似乎有些失落:“你该穿高跟鞋出来。”
俞苏杭:“下午要打球。”
钟声反常地笑了笑,没有声音,了无痕迹的笑,让她误以为是自己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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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驱车带俞苏杭去吃午饭的路上,俞苏杭中途接到一个电话,家里保姆打来的,说靳寻带俞奕出去了,也没说去哪,她不自觉中皱了眉,挂上手机,她心事重重。
钟声眼风轻扫过她,淡淡的一瞥,没问什么。
中午等餐时,她坐他对面,觉气氛压抑,心里微叹气。
他突然问她:“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俞苏杭:“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