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他有恃无恐?
安斯比利斯强按下内心的蠢蠢欲动。身上和怀中的重量让他不敢像以前那样的冒险。要万无一失。要谋定后动。
高登停下咳嗽,重新站直身体:“还记得逆九会的宗旨吗?”
安斯比利斯蹙眉。
谁会记得。
对以前的他来说,逆九会,逆十会,甚至逆神会,都不过是一个让自己尽情放纵的旗号。
如果不是被反复提起,他根本忘了它的存在。
高登慢吞吞地说:“世界需要改变。”
“真正的逆九会,不是一个组织。”
“也不是一群人。”
“而是,一个理想。”
精神病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试图一本正经地用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说服别人。
眼前的画面眼熟的可怕。安斯比利斯想起,自己好像也这样做过。随机挑选一个人,对他循循善诱地精神洗脑,或是狂轰乱炸地精神摧残。他并不在意那些想什么,得到什么,他在乎的,不过是征服的过程。
一个被社会描绘了各种色彩的人被自己一点点地漂白,再肆意地涂抹自己想要的颜色。
好似,让一个人获得了新生。
多么的快意。
想必,这也是高登此时的心情吧。
不厌其烦地说教,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不过是为了看到自己低头臣服的那一刻。
安斯比利斯手指摩挲着黑猫柔软的肚皮,脑袋飞快地转动着。
如果臣服能够使自己和欧西亚转危为安,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屈就一下自尊。但高登显然没有那么甜。所以,保持攻关难度,让高登求之不得,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自己和欧西亚的安全。
无动于衷的安斯比利斯终于磨光了高登的耐心。他目光冷冷地望向乖顺地伏在安斯比利斯怀里的黑猫。
黑猫:“……”这是,要躺着中枪了。
果然,高登说:“他改变了你。”
安斯比利斯道:“在改变世界之前,我们先改变了爱情。”
高登道:“愚蠢!幼稚!懵昧!迟钝!无知!”一连爆了五个词来发泄内心。“爱情?那只是你体内激素的刺激!摸一下手就心跳的感觉,你可以用高空跳伞来代替!后者更加强烈!”
安斯比利斯怜悯地看着他。可怜的老光棍。
高登道:“你没有资格用这种目光看我!”
安斯比利斯想了想道:“的确。有人喜欢吃素,有人喜欢吃肉,没有贵贱之分,只有喜好不同。不幸的是,你是前者,我是后者。”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嘲讽。”
“谈不上嘲讽,只是炫耀。”
安斯比利斯拥有一张高登都不得不承认的英俊面容,那是大众意义上的英俊,横跨了东西方的审美,也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以前的高登是不吝于一边与他交谈,一边欣赏的,而现在,他恨不得将这张得意洋洋的脸撕裂!
居然用受他鄙视的东西来反鄙视他,令人难以容忍。
“你和欧西亚的爱情就像白蚁光顾过的木柱,不管外表多么的光鲜,内里都已经腐败得随时都会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