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己沉默坐了半晌,忽振奋起精神,将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晋王身上:“王叔,我想来想去,唯有调你藩地的军队前来解此困局了!”
藩王无故不得离开藩地,但晋王是齐帝最宠爱的弟弟,这一条在他身上完全不成立。但藩王属兵不能随意离开驻地,前来长安,这条却是铁律,就算是晋王封地也不能破例。
“这个……似处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吧?!”晋王心中盘算着,务必要太子苦苦求他,这样将来太子登基,他这做王叔的就是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鼎力辅佐太子上位的从龙之臣。
太子此刻已经六神无主,最近燕王在朝堂上对他的打击颇打,向来奉行防守并不进攻的燕王忽然间咄咄逼人起来,这本身就令他不安,更何况夏景行手里还握着京师重兵,真要打起来毫无兵力的东宫形同虚设,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了,哪里还能肖想皇位。
而调晋地藩军入京,乃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在太子的再三请求之下,晋王勉强答应了下来,又观望了两日,太子一次比一次催的急,晋王这才写了密令手书,又拿了调兵信物令府里亲卫前往晋地调兵。
他还日日往宫里去请安,眼看着齐帝每日里虚弱了下去,起先还能勉力处理一些政事,到得后来就精力不济,奏折听到一半就打起了呼噜,他心中暗暗计算晋兵入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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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里,世子将晋王在书房里生了激烈的争吵。
“父王,您糊涂了?!调晋军入京,这分明是造反!难道您不知道?”
他是今儿一大早才知道晋王已经派人前往晋地调兵,当时吓的一激灵,全身的冷汗都下来了,心跳的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当下就冲到了晋王书房理论。
晋王与世子向来不亲,况且父子二人为人处事全然不同,就连政治理念也不同。
世子一直奉劝晋王向华阳大长公主府学习,就算是皇亲国戚也要有坚定的立场,这样无论哪位皇子上位,辈份在那里放着,也只有礼遇有加的份儿。
但是只要参与皇位争夺战,就是下下策,无论成也罢,败也罢,往后就难自处。只要站过一次队,往后总有无数次需要站队的时候。
“你懂什么?!本王调军入京,这是清君侧,除佞臣!”
“谁是佞臣?燕王吗?还是怀化大将军?父王,求求您收手吧,无论哪个皇子登基,您都是皇叔,犯得着跟着他们一起折腾吗?”
晋王冷哼一声:“你们两口子私下与夏景行眉来眼去,当本王不知道啊?!本王不过就是让他暂时享受一番被人捧着的感觉,总有让他尝到地狱滋味的时候。”
世子据理力争,反惹的晋王大怒,被禁足王府,派人严加看守。
常氏忧心忡忡:“父王这是一点劝也不听,真调了晋王入京,不管他做没做什么,逼宫造反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她目中忽滴下泪来:“就算不为咱们着想,也应该为孩子们着想。他这是要做什么啊?”
总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世子抱头长叹:“我以往只觉得父王固执,总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如今看来,他竟然是走火入魔了,就为了与夏景行的一点恩怨,不愿意看着他翻身得势,竟然酿成了今日之祸。他这是要亡了晋王府啊!”
夫妻两个坐困愁城,竟是半点计策也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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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里,这一日才吃过了早饭,夏平安便要往国子监去读书了。他思念夏南天久矣,且又是孩子,并不知京中局势凶险,那日从国子监回来,才进门瞧见夏南天,几乎傻了,揉揉眼睛再细瞧,夏南天满脸慈爱的笑意站在堂上,顿时眼圈都红了,跟个小牛犊子似的直冲到了过去。
“祖父――”
小家伙撞进祖父的怀里,半大的小子倒将夏南天撞的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揽了他在怀里高兴的直乐,还打量他的身高:“乖孙儿,祖父瞧着你长高了不少。”
祖孙俩再次重逢,都极为高兴。
夏平安抱住了,得意的从他怀里脱身出来转了一圈,“我也觉得自己长高了不少!”又仰头瞧夏南天,喜悦的神色里又带了些忧伤之意:“怎么我竟瞧着祖父的头又白了不少,祖父这是想平安想的头都白了好多根吗?”
夏芍药在旁听得牙都要倒了,这孩子几时学的甜嘴蜜舌的?
她这个做人闺女的都没说这么甜的话儿,好话倒让这小子给说尽了!
夏南天还真就吃他这一套,笑的脸上褶子都会舒展开了,复又将他揽在怀里:“可不是嘛,祖父想你想的吃不下睡不着,可不就多添了白头了嘛。”还对着闺女抱怨:“看看,祖父来长安之后,你娘都没平安这么高兴。到底是咱们平安心里记挂着祖父!”
夏芍药:“……”爹啊!您可真是我亲爹!
孩子不懂事,只会傻乐,您也不懂事还跟着瞎胡闹,死活都不肯回幽州去,还要拿孩子来刺我!亲爹啊!
她忍不住对着亲爹翻了个白眼,抱了绮姐儿准备亲自去瞧瞧厨房菜色,好给夏南天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