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行真有种把儿子丢下马的冲动。
这话若是让向来性格古板的岑文柏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揪着他这当爹的好好数落一顿。哪有说先生是小人的?
“这话千万不能让岑先生听到,知道吗?”
小平安似懂非懂,“我知道了!因为岑先生是小人,要是让他知道了会引来报复,我以后一定不说!”上次祖父还讲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盖因小人小肚鸡肠,一点点事情也斤斤计较。
夏景行悲苦莫名:“……”他记得自己读书那会儿,像小平安这么大的时候,是从来不会编排先生的,哪怕对先生的话有异议,也不曾质疑先生的品行。
——他要怎么纠正儿子对岑先生的认知?!
父子俩到家之后,夏南天还未回来,遣了保兴回来支会家里人,他今儿在园子里遇上前来幽州的故友,就在园子里用晚饭,让家里人不必等他。
夏芍药亲自拖了儿子去洗手净面,小家伙兀自叨叨,“娘亲,爹爹说岑先生是小人,让我以后要小心他的报复,万不能在他面前说漏嘴呢……”真好,爹爹也同意了他的意见。
跟在老婆儿子后面也准备洗漱的夏景行:老婆,我好冤!
他当时只是无言以对,可不代表他就同意了小家伙的意见。儿子倒好,直接将这顶大帽子扣到了他头上,这分明就是在坑爹啊!
夏芍药回头瞪了他一眼,还教育儿子:“做弟子的哪里能随便诽谤先生呢?若是让先生听到了,岂不伤心?”
小平安是个好孩子,特别是想到岑先生板着脸流泪的样子,顿时有几分于心不忍:“那我以后不说了……”还补充句:“娘亲也别让爹爹说了,不然夫子会伤心的!”
“小平安真乖,比你爹爹乖多了!”
夏景行:“……”
等到晚上安顿了小家伙去睡觉,夫妻俩在房里的时候,夏芍药提起晋王那批货,夏景行幽幽叹道:“反正我还没儿子乖,这事儿你问儿子就好,何必来问我?”
夏芍药忍俊不禁:“你去镜子前面照照,像个当爹的样子吗?儿子的醋也吃,我不过哄孩子!而且你听听你跟孩子说些什么,岑先生究竟哪里得罪你了,让你给孩子灌输这些东西……”明明想好了要哄的他去拿货的,结果又开口数落了。
夏景行很想跟老婆解释一下,他被儿子无意之中给陷害了,这小子坑了亲爹,自己还不觉得呢。之前吃完饭,夏南天还没回来,还在他身上爬上爬下的玩,闹的他连公文也看不下去。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夏芍药见他认罪态度良好,自己也就不再追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往他怀里硬靠了过去,并且将他看了半晚上都没机会真正看进去的公文从手里拿开,“我有事要跟你讲呢。”
夏景行认命的将公文收了起来。先是被儿子折腾,陪着他玩了半日,这会儿到了晚上又被媳妇儿折腾,他看看天色,唇边带了抹笑意出来,“好的好的,我今儿就不忙了,专心陪你。”拦腰将人抱了起来,往床边走了过去。
夏芍药的最终目的可不是床,见他要抱了自己往床上去,立刻哇哇叫,“不行不行,不要去床上。”
夏景行唇边笑意更浓,抱了人在房里巡梭一圈,转身就将人往到了桌上便要扯腰带,夏芍药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慢着慢着……”后面的话就被吞到了肚里去。
次日天亮,夏芍药醒来的时候,夏景行早就已经醒了,难得没有早起去练武,只安安静静瞧着她。
她睁开眼睛,瞧见夏景行嘴角那抹坏笑,就气恨不已,拳头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捶了好几下:“你昨晚使什么坏呢你?”她不过偶然要与丈夫谈个正经事,怕他不同意,就略微采用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办法,哪知道某人性子急,事儿都没谈就将一晚上给折腾过去了。
夏景行笑够了才道:“说吧,要与我谈什么事儿?”
“听说晋王手里有一批宫缎?”这消息还是他上次透露给她的。
“是啊,难道你想要?”夏景行说完了才想到,没准自家老婆还真就是这个意思呢。
“他这次……是办皇差吧?”夏芍药觑着夏景行的脸色,生怕他因为自己想要晋王手里这批宫缎而生气,所以才暗示他东西虽然在晋王手里,可却是宫里那位的。
夏景行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在夏芍药小心窥视的目光里,他低声道:“其实……也不是不能给你。”在夏芍药瞬间发亮的眸光之下,他将唇抵到她耳边,声音低哑,暗含了难以言说的缠绵满足:“以后……我们还可以试试在别的地方……”
夏芍药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许再说!”昨晚纯粹是个意外,那不是她的本意!
吃早饭的时候,夏南天见闺女一直低垂着头,脑袋都恨不得扎到粥碗里去,再瞧瞧一本正经的女婿,还当他们吵架了,旁敲侧击的说几句,“……做夫妻的要懂得容让体谅,各人退一步,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万不可争强好胜,非要争个你对我错,又不是战场上的敌人,还要分个输赢。”
夏景行态度良好:“我都听爹爹的!”
反引的夏南天以为闺女欺负女婿了,倒揪着夏芍药数落了好半日,才放她走了。
夏芍药心里恨的牙根痒痒,想要找夏景行麻烦,他人都已经跑了,只能等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