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成荫傻眼了。
小平安抱着肚子哈哈大乐,“笨蛋!选不来就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嘛!”祖父常说凡事随心而为,开心就好,他在家里玩,从来都不肯委屈了自己的。
康成荫这次没再苦恼,干脆接过喻鸿才递过来的酒杯,学着宴席上大人的模样,一仰脖将小半盅梨花白给喝了下去。没想到这家伙酒量极浅,小半盅梨花白喝下去,马上小脸通红,一会就摇摇晃晃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廊下栏杆,对面恰摆着一盆兰草,他忽小声嘀咕:“三姐姐……你房里那盆兰草不是猫儿扑下来的,是我不小心打碎的……”
小平安与喻鸿才面面相觑,不意竟听见了他的小秘密。
偏喻鸿才这个始作俑者还一本正经叮嘱小平安:“看吧,喝酒切忌贪杯,不然容易酒后失言!”这就是现成的例子。
小平安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喻鸿才,良久才点点头:“夫子故意的!”这位夫子脾气好,还不拿戒尺,他瞬间就忘记了岑夫子留给他的心理阴影。
等到晚上燕王府的马车送了他回家,随行的侍卫向夏南天交待,此后按着时辰将夏平安送到燕王府去上课,旬日有假,燕王作主已经替他开了蒙,还赠送文房四宝一套。
燕王府的人走了之后,燕南天与闺女互相对视,各自觉得,燕王定然是闲极无聊,不然怎么开始插手他家小平安的教育问题了。
夏芍药将儿子拉到身边来,试图与儿子沟通今日在燕王府的开蒙经过,小家伙立刻想起了岑夫子的板子,顿时委屈的伸手给夏芍药瞧,“娘,王府里有个很凶的夫子,我不会握笔还打了我板子。”
夏芍药还未觉得怎么着,夏南天已经心疼的不行了,拉过大孙子来瞧,见他的小胖爪子上确实有个红印子,吹了吹又吩咐丫环拿药油,要替他搓开,被夏芍药给拦住了,“小孩子肉皮嫩,稍微一下就会留下印子,爹爹可别惯着他了。既然开蒙了,王府里的夫子咱们也不好干涉,而且还是殿下亲自开口的。赶明儿就好了。”
又问小平安:“夫子可怕吗?平安明儿还去不去王府里上课?”
小家伙想想不靠谱的喻先生,居然觉得他很神奇,顿时一点恐惧也没有了,还对明日之行充满了期待:“要去要去,先生说明儿去了教我怎么玩的更好。”在夏家父女俩不解的眼神里,小家伙又加了一句话:“先生今儿还请我喝酒了!”
夏南天:“……”
夏芍药:“……”
——燕王不是在开玩笑吧?他们家平安才四岁,这先生就又打又请喝酒的,别是……脑子里有点问题吧?
等到搞清楚原来打人的跟请喝酒的不是同一位,就更糊涂了。
燕王瞧着也是个靠谱的,怎么给小平安找的这位开蒙的先生似乎……不太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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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耶律贤前往辽国的夏景行还不知道夏平安的教育问题,已经被闲下来的燕王殿下给彻底接管了,这拨孩子不但有教识字读书明理的夫子,还有打磨筋骨的武师,从幽州军营里面选出来的好手,教这几个孩子练习拳脚功夫。
燕王妃倒是大着肚子往前院来过一趟,远远瞧着萧烨跟一帮孩子们一起扎马步,等到武师喊一嗓子“休息”,一帮孩子立刻毫无形象的朝后跌坐了下去。
她倒是想管,还小声跟身边的丫环嘀咕:“烨儿这是一点皇家子弟的形象都没有,像什么样子?”这若是被长安城里那帮妯娌们瞧见了,不定怎么编排燕王世子。
燕王妃是见识过京里王孙公子的,从太子到二皇子,以及四皇子的儿子,嘴巴都似抹了蜜,各个跟小人精一般,逮着机会就往圣人面前去献殷勤,偏萧烨与这帮堂兄弟们全然不同,心眼实性子直,一点也不懂讨好圣人,也就占着斯文有礼,教养不错。现在可好,唯一的优点也没了,往后可怎么带到京里去?
丫环宽慰她:“王妃不必烦恼,奴婢瞧着世子爷这几日倒好似心情更好了,笑模样儿也多,听说学里有人陪着读书,就连写出来的大字先生也夸了好几回呢。凡事都有王爷在呢,王妃就安安心心养胎即好。”
燕王妃摸着大肚子安慰自己:“只盼这胎是个小闺女,也省得我操心。”
丫环掩嘴笑:“若是个小爷,将来只管娶妻生子,都在王妃眼皮子底下生活呢,若是生个小郡主,将来嫁出去了,王妃还不得早早晚晚惦记着?!”
燕王妃倒被她给说笑了,“教你这么一说,我倒应该只生儿子不生闺女了,省得嫁出去了一天还要想三回。”
世上做母亲的大多如此,不拘儿女,孩子不在身边了,一日也要多想几回。
小平安往日在家里闹腾,有时候跟着夏南天出去就是一整日,夏芍药也还没觉得有什么。忽然之间他被燕王揪过去上课,夏芍药每日忙完了总要想一想这孩子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燕王府受委屈。
为着一探究竟,她还特意派了保兴往燕王府送点心,说是给先生以及小伙伴们送来尝尝的,其实未尝不是探听消息的。
保兴提着两提盒点心进了燕王府,门口的侍卫直接将他引到了孩子们上课的院里去,正撞上孩子们扎马步,武师傅背着手在孩子们身边转来转去,廊下两位中年男子正在对奕,正是岑文柏与喻鸿才。手下按着棋子,嘴里还互相攻击对方,大揭对方的老底。
岑文柏嫌弃喻鸿才性格疏狂散漫,“你若是教不了,大可来跟我认个输,没得误人子弟”——这是听说对方头一次教学生,就将康成荫给灌醉了,在廊下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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